南扶光是伶契,是天底下最鋒利的武器。
但如今她不是了,創造她的人是道陵老祖,他為她現在的狀態感到失望,他決定放棄她,正如擲棄一把再也不能劃開豆腐的鈍刀。
而失去了趁手武器的那個人,也不會再像往日那般輝煌。
「這一世的宴震麟優柔寡斷,他永遠看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使自己陷入痛苦。」
他說,只有你能喚醒他的理智,桑桑。
你那麼愛他,怎麼能夠忍心看他陷入淤泥,迷失自己?
你那麼愛他,怎麼能夠忍受與伏龍劍天生一對的羽碎劍落入他人之手?
你已經比淪落為「南扶光」身份下的伶契強大太多太多,其他人甚至你自己都以為你活在她的陰影下,其實完全大可不必。
竹影搖曳,迎面吹拂而來的風中夾雜著冰雪氣息,讓鹿桑頭腦清晰了一些,她眨眨眼,此時手中落入冰涼觸感,她意識到那是一把匕首。
「再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桑桑,你需要學會擺脫刻板印象,證明自己是比南扶光或者伶契更完美的存在……你不活在任何人的陰影下。」
鹿桑的眼前是道陵老祖的微笑。
他的眼中只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告訴她,風水輪流轉,失敗者不會永遠失敗,現在到了她的時刻了。
「這把匕首會讓伏龍劍成為更上一層樓的利器,用它,證明自己。」
……
當日,赤月峰有天動異像,萬里紅光如霞,破雲而出,籠罩山頭。
當人們走出住所抬頭看去,便見火鳳銜刃盤旋於夜空蒼穹之下,銀河摧殘,霞光如流。
想必是神鳳又一次迎來了新的機緣。
第161章 劍鳴之時
南扶光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宴歧依靠在洞府的窗棱邊, 望著外面的天邊深思的樣子。
她下床灌了一口冷茶,雙目清明後又仔細看了看,確定他只是一臉深沉的在發呆。
「你這樣一聲不吭的穿過禁制,進入別人洞府的行為真的很可怕。」
南扶光走近他。
「我記得今天親自把你送到山門外, 當時你走的頭也不回。」
當時她還在想這個人今日真是乾淨利落啊, 是不愛了麼?
那也太快了。
男人果然越強越渣。
原來不是, 是因為他還打算回來。
聽見南扶光的聲音,宴歧那雙游神的雙眼才緩緩有了聚焦,指著屋外的霞光問她只是金丹碎了又不是眼睛瞎了,看不到外面有異常的動靜?
南扶光伸頭看了眼, 正巧看見鳳凰銜著金光璀璨的伏龍劍落於沙陀裂空樹枝頭。
她愣怔了下麻木地心想「哦鹿桑又升級了」, 然後轉過頭問身邊的人:「所以這和你半夜闖入我洞府有什麼關係?擔心我受不了自己一路下滑而鹿桑一路向上的刺激, 撞牆自盡?」
「我要說『是『呢?」
南扶光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男人開始沒心沒肺地笑,拍了拍她的腦袋。
「把你危險的想法收好, 我沒這麼想過——我早就告訴過你修仙問道不過是一場你喜歡就可以玩玩但大可不必為此認真的遊戲, 說得嘴皮都磨破了, 你還在為這種事糾結的話,那下次謝允星罵你金丹碎掉以後智商也碎掉了我會堅決地站在她那邊。」
南扶光其實有些難以置信為什麼有人可以用這樣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傲慢的話。
她雲里霧雲,但確實是對鹿桑更上一層樓沒有太大的想法。
她用眼神問宴歧所以呢,如果這件事不值得一提,他大半夜不睡翻牆來她這坐著窗戶發呆是為了什麼?
然而男人只是嘆息著望著窗外抽芽的沙陀裂空樹, 嘆息著道一聲:「春筍冒尖了。」
南扶光想了想,立刻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算是因禍得福吧, 你的一蹶不振讓他有了想要放棄你的念頭, 現在可能把念頭打到了鹿桑的身上……怎麼說呢?」
宴歧想了想,「他一直都只喜歡陰溝里那些惡臭又黑暗的東西,一旦誰滋生了一些這樣的傾向, 就會被他鑽空子。」
南扶光:「首先我沒有一蹶不振,我只是暫時還不能很好的接受自己不是人是一把刀的角色——」
南扶光:「等一下!在金丹破碎之前,他可是眼巴巴喜歡了我九世,甚至為了讓我覺醒特地準備了「隕龍秘境」如此豪華盛宴,你在罵誰惡臭又黑暗以至於被他看上想要鑽空子?」
宴歧:「……」
宴歧:「這個不是充分非必要條件,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