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隔間南扶光覺得自己保守得像上個年曆的老太太,躊躇了好久她掀開遮簾、挪著腳尖往外蹭,一邊蹭一邊哆哆嗦嗦十分小家子氣地跟外面謝允星說:「不行,師妹,這禮袍根本不是人穿的……我沒法想像自己穿著這招風濕的東西御劍飛行或者大殺四方能有多違和,我看還是——」
她的話在看清楚此時裁縫鋪里站著的人時戛然而止。
站在謝允星跟前,正面無表情低著頭與她說話的人此時轉過頭來,望著她。
此時在宴幾安眼中,倒映著他那滿臉茫然的大徒弟,黑色的執法者制式道袍在她身上頭一回出現,純黑的布料映得她膚白如窗棱邊新落的雪,一頭柔軟的黑髮垂順掃過腰間一節裁剪空隙。
粉色的唇與她身後拖著的兩條點翠長系帶成為另外不同的顏色。
宴幾安想到,如今三界六道只止不住地去夸神鳳或者謝允星的美貌,他以前覺得無甚特別,現在卻覺得那些人未免是眼睛出了毛病。
眼前的少女在他平靜的目光注視中,渾身上下露在外面的每一寸雪白肌膚都在飛快升溫染紅。
她腳上踢踏著自己的鞋還未換上配製的長靴,腳趾狠狠地摳地,在宴幾安來得及開口說話前,見了鬼似的直接往後退了三步。
宴幾安:「……」
在南扶光臉紅成猴子屁股尖叫著飛出去之前,他挪開了視線,用無比淡定的神情評價了一句輕描淡寫的「不錯」,最大程度的減輕了她的驚慌失措。
南扶光像個啞巴似的縮在裁縫鋪的角落裡,猶如一隻失魂落魄的翠鳥,宴幾安琢磨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焦慮得開始拔自己身上的毛——
他這才從袖中取出一具刀鞘。
刀鞘是普通刀鞘,長度與寬度正應雲天宗青光劍尺寸,只是用的是淵海宗特有的玄冰鐵打造,真正的不淨海歸墟海眼下取出,上鑲嵌數枚大小均等圓潤珍珠,又以與「翠鳥之巢」禮袍拖尾同等色澤翠羽點飾。
「寶庫內法器你不要。」宴幾安道,「先用這個。」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好東西,但看樣子野獸為了南扶光今日試衣特地找來。
南扶光站在原地有一會兒沒動,在她還沒想好如何回應前,淵海宗古生物研究閣少閣主一瘸一拐地也進店了。
他打眼一看南扶光先「喲」了聲,彎起眼誇她簡直是為這個執法者禮袍而生的,又看向雲上仙尊手中遞出的劍鞘,笑容收斂了些。
「倒是想一塊兒去了。」
他從乾坤袋中掏出另一個精美劍鞘在手心掂量了下。
從頭至尾雲上仙尊不過掃他一眼……
反正他一直這樣,從未把他人放在眼裡。
南扶光這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猶豫地說她還沒想清楚要不要加入「翠鳥之巢」,東西讓他們先拿回去,宴幾安微蹙眉沒說話,林火倒是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沒見過有人能加入「翠鳥之巢」還猶猶豫豫的。扶光仙子,我聽說你沒有靈骨吧,那哪怕如今你是金丹期修士他人也不一定將你放入眼裡,加入這「翠鳥之草巢」好歹以後也能讓人開口說道你前三思——」
他一邊說一邊走近南扶光。
想著身後還站著個宴幾安,渡劫期劍修手有多快心有多黑他惹不起,於是很識相沒上手碰她,林少閣主只是將手中那劍鞘一把拍在距離她最近的位置。
南扶光蹙眉,正想嗆他。
這時候林火掀了掀眼皮子看她——也就是這樣近的距離,南扶光發現這人一直給人不舒服的原因找到了——他眼珠偏小,與眼底下眼線中間還有眼白縫隙,眼珠轉動時,總給人一種陰沉感。
林火笑了笑:「從今早你就臭著張臉。」
南扶光抿抿唇:「跟你有關係?」
林火:「你是不是在擔憂你那個凡塵界相好?」
南扶光瞬間不說話了。
林火輕描淡寫:「不用擔憂了,他死了。」
南扶光茫然地眨眨眼。
別說她了,整個裁縫鋪內——所有人包括宴幾安在內聞言都是為之一愣。
林火笑了笑,掏出個雙面鏡,手指在上面劃拉了下調取一段記錄,點擊開始放映之後將雙面鏡轉了個方向,轉向南扶光——
「本來這是機密來著。」
小小的雙面鏡上,因為拍攝人手不穩有些晃動,右上方清楚地記錄著【叄肆伍叄零,翠鳥之羽,參與批次:二】的字樣。
畫面是一個極寬廣的房間,白色的地磚白色的牆與白色的圓頂,一切都是白色的,裡面層層疊疊放著無數大約能夠容納正常體型二人的巨大籠子。
每個籠子裡都有人,此時,畫面中,距離最近的那個籠子裡有人在痛苦的喘息,呻吟,那人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急促,而後他開始尖叫——
當鏡頭對準,他的雙腳發生了變化,一雙腳的腳趾從指甲開始硬生生的脫落,骨骼變型扭曲,逐漸從正常人的腳變作鳥爪……
黃色的鳥鱗覆蓋了他原本的皮膚,那人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變化,劇痛席捲讓他渾身棉衣都被汗浸透,他瞪大眼……
驚恐的眼中流出兩行黑色的眼淚。
「蛻變應該從雙臂開始才安全……這個不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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