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有待商榷。
南扶光計劃好了一切,直到走到殺豬匠的餛飩攤前又發現不對。
今日那街角巷口裡太安靜了,不似往日人山人海。
她奇怪地往裡走了兩步,這時恰巧兩個人走出來,差點和她撞上。
對方「哦喲」一聲,抬眼看了眼南扶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身上的道袍,像是後知後覺認出她和餛飩攤老闆是相識,便道:「是你啊,今日餛飩怎麼沒出攤哩!你曉得老闆上哪去了嗎?」
南扶光愣住了。
因為她也不曉得。
早在大概八個時辰前,她與餛飩攤主最後一次對話後,便與他失去了聯繫。
……
南扶光用一整個午休的時間去呼叫殺豬匠的雙面鏡。
從最開始的焦慮到生氣到暴怒再回到無止境的焦躁,有那麼一會兒她差點想把雙面鏡撅了,並且發誓這次他說什麼理由都不會原諒他。
榻子上兩隻小豬倒像是什麼也沒察覺似的滾做一團。
南扶光順手拎過壯壯,看了眼小豬的臉,半晌面無表情嘟囔了聲「算了你懂個屁」把它扔開,又把另一隻小豬抓過來放在膝蓋上。
小豬側著頭蹭過來,嗅嗅她的手。
南扶光點點它:「那殺豬的不見了。」
小豬踩踩她的膝蓋,像是讓她不要擔心。
南扶光心不在焉地摸摸它柔軟的耳朵:「都說主人出事的話寵物會是第一個察覺的……你知道它去哪了嗎?你和壯壯都沒有表現得特別不安,應該就代表著他沒事,對吧?」
小豬在她腿上轉了個圈,趴下了,好像在某種馴養語言裡,這在動物界表示肯定。
也不確定。
連「主人出事寵物第一時間能察覺」都是玄學。
南扶光長嘆一口氣——
男人在走投無路不安時選擇抽菸喝酒玩牌,女人呢?
在看星象。
在看流年。
在算命。
在搞玄學。
是真的。
那個王八蛋殺豬的。
……
這場隱藏著不安的怒火一直持續到謝允星來找她去裁縫鋪。
南扶光打開門時,站在門外的雲天宗二師姐愣了下,問她怎麼了表情那麼可怕。
南扶光搖搖頭,沉著臉道「不舒服」,邁出門檻,至裁縫鋪一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跟身旁的人說笑的路人她都很羨慕——
真好。
至少對你來說這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你的朋友沒有失聯。
仿佛有烏雲籠罩在頭頂。
邁入裁縫鋪時南扶光完全喪失了量衣的性質,身著「翠鳥之巢」特質式道袍的裁縫是個老頭,老頭笑眯眯和她打招呼,她無精打采強行提起唇角回應。
她覺得自己精神已經有點不正常了。
謝允星看出她情緒不佳,在旁邊挑挑揀揀一些配飾,一邊逗趣兒陪她說話。
雲天宗二師姐聲音溫聲細語,不快不慢,南扶光也就能聽聽她說話沒那麼煩……
被逗著說了些閒話,她總算肯乖乖接了裁縫老頭遞來的「翠鳥之巢」錦衣袍去試換。
站在換衣小隔間裡,南扶光隨意拿著那成品錦衣袍比劃了下,不得不說她從小到大穿著雲天宗制式道袍長大,看著那青青白白灰灰粉粉的長袍、淡色系搭配已經完全習慣。
但手中錦衣袍顯然是有點兒追求美的設計在的。
往身上一套她就感覺下擺好短,背後也涼嗖嗖的,伸手一摸到自己露出來的一截腰,她都想尖叫——
去年「翠鳥之巢」的錦衣袍公式圖還不長這樣啊!
咋的這群執法人員人均不怕冷嗎不知道一年四季還有個冬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