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
謝檐非常確定自己的觸感也變得不一樣起來——他手上的手套也不翼而飛了。
他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會兒,四周卻像一片空蕩蕩的, 永遠無邊無際的黑暗一樣, 怎麼也觸不到邊際和終點。
不對勁,謝檐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在做夢。謝檐想。
這個念頭從他腦海中出現的一瞬間, 前方突然打開了一盞聚光燈。
耀眼的光芒下,有一個身穿西式貴族襯衫的年輕男人正拿著手杖站在那裡, 一頭白色的捲髮搭在斗篷後面, 更加增添了他的貴氣。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點了一下手杖, 緩緩轉過頭來。
是一雙赤紅的眼睛。
與楚拾銜凸顯冷淡意味的紅眸不同,那雙赤瞳給了人一種血淋淋的感覺,就好像藏了一片無盡的血海一樣。
他偏頭看向謝檐,張唇時露出了兩顆尖細的獠牙:「終於感應到你了,王。」
謝檐蹙了下眉, 突然開口:「你是1號。」
「您可以叫我瓦姆皮爾。」年輕的男人行了一個舊式的貴族禮, 「好久不見,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十幾年前呢。」
十幾年前?
謝檐勾了下唇, 笑意卻不達眼底:「是嗎?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上一次見面』, 是你封存了我的記憶。」
「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言靈指令而已,屬下要避免沉睡的您不小心偏離合適的軌道, 」瓦姆皮爾繼續笑著解釋,「放心,它很快就會困不住我們逐漸甦醒的、尊貴的王。」
「偏離『合適的軌道』?」謝檐眯了眯眼睛,「我從來不知道, 我還需要別人來給我制定人生。我沒興趣做你們的『王』。」
「您會的,」瓦姆皮爾緩緩退後,「您是我們永恆的領袖,一定會帶領我們……建立屬於畸變體的、偉大的秩序。」
謝檐淡漠地看著他:「憑一個只能在我夢裡露面的畸變體嗎?」
「您不用激我,」瓦姆皮爾的身影漸漸淹沒在黑暗中,「我很快就會和您見面。希望在此之前,您不要中格雷那個傢伙的小伎倆,那樣,我會覺得很無趣……」
世界又重新變成了一片黑暗。
……
地裂之下。
岩土的廢墟中躺著一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他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眉心輕蹙了起來,讓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些疏離和距離感。
一片炫麗的羽毛落在了謝檐的身旁。
戴著白手套的手觸上了這片羽毛。
謝檐醒了過來。
他撿起這片羽毛,緩緩站了起來。四周沒有任何人,楚拾銜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兒了。
但……他明明記得,墜落的時候,楚拾銜的尾巴明明卷在他身上……怎麼會突然消失?
除非……他看向手裡的羽毛。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有人給他們和塔爾一起設下了陷阱。
「格雷……」謝檐眯了眯眼睛,又是他啊。
精緻的白色手套慢慢鬆開,羽毛慢慢飄落在了地上。一隻高檔的皮鞋狠狠地碾了上去,讓它徹底被掩進了泥土和塵埃之中。
謝檐的眸里又泛出了金光,他不慌不忙地調轉了方向,緩緩走了過去。
要找到被標記過的伴侶,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