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結束之後,宋祁帶著朝中大小學士,皆是在殿內看卷。三日之後,便將這結果,送到了趙禎手中。啟開前面十卷,都是當初禮部試的取的前十人。這對當初知貢舉的蒲成章、晏殊、陳初六三人而言,是一種十分大的肯定。
但這前三甲的人如何定,這又是一場影響朝局的大事。禮部試也就是省試,這裡面抉擇出來的省魁,和榜上前三十的人,足以看得出朝中大勢,進一步而言,其實體現的是相權。
故而禮部試結果一出來,滿朝大臣都在談論,事功之學真正在朝廷上占據了一方之地。
殿試的前三甲則有些不同,體現的乃是皇權,天子的想法。殿試考什麼?乃是考策問,趙禎在上面隨意拿一件事情問策,底下的士子則提出對策。
若取用誰進前三甲,就表示有可能要用他的這份「對策」,同時也是表示,對朝中持有類似政見的熱呢,要大家重用提拔。這是對官員而言,對國家而言,前三甲還代-表著臉面。
宋綬、李迪、王隨、浦城章將考卷送入宮中,按例應該由輔臣讀卷,而不是天子親自看卷。而陳初六這時則不能入內了,看了卷之後,他便轉身去了皇城司。
呂夷簡罷相之後,宋綬位居首相,處事慵懶,專心於黨同伐異。參政之中有一人魯宗道,十分看不慣宋綬,出言攻訐,卻是被宋綬關進了皇城司,至今還未解救出來。陳初六來皇城司,便是看望看望魯宗道。
上次來皇城司,陳初六享受的可是貴賓待遇。故而這皇城司雖然兇險,但只要在外頭沒有失勢,那也不存在什麼兇險。
陳初六到了,皇城司都知不敢絲毫怠慢,親自出來迎接,道:「陳大人,下官未能遠迎,還望恕罪。但不知陳大人來此,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陳初六搖了搖頭道:「本官前來是私底下拜訪魯大人,並未奉陛下旨意。據本官所知,魯大人並無定罪,在這裡還算不得羈押,只是待劾吧?」
都知笑了笑回到:「的確如此,但若是看別人,下官也不敢讓陳大人進去,但若是看魯大人,下官就願意壯著膽子讓陳大人進去。」
「這是為何?」
「魯參政誰也不肯見,只見他隨身的一個跟班。還放下話來,陳大人來了,可以進去。」都知笑道:「但下官想不清楚為何,不知陳大人可知道為何?」
「不知,本官也不知。」陳初六搖了搖頭:「但本官倒是聽說過一則故事,不知都知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能聽陳學士講掌故,下官三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陳大人請講。」
「適有頑童捕鳥握於掌中,遇老僧問掌中鳥之死活,若是猜錯,則老僧犯了妄語之戒。老僧笑曰,若貧僧說是活鳥,則小童捏死此鳥。若貧僧說是死鳥,小童則會放飛此鳥。鳥之死活在於小童,若問貧僧,那就是死鳥吧,興許它還能活哩!」
「哦?陳大人是什麼意思?」都知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