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析州時,答應那知州將他們輸邊的物資送來,這是陳初六隨口答應的,為的是趕緊將黃力那幫人一網打盡。原本想,憑藉著他和曹瑋之間的關係,這點小事還是十分簡單的。
可到了這裡之後,轉念一想,輸邊晚了這麼久,還全都折成了現錢,這要是送過去,會不會連曹瑋都見不著,直接被糧秣官斬首了?那可太划不來了。陳初六一想,還是走私下的關係,先見到曹瑋再說。
但現在聽到曹瑋會親自處置有違軍法的事情,那就不著急了,直接將這遲來的輸邊送過去就行。要殺要剮,見了面也就清楚了。
陳初六領著人直奔總管府,而此時,曹瑋剛和范雍吵架回來,坐在總管府大氣只喘,面前架著一隻羊腿,拿著匕首隨烤隨切來吃。
「稟大總管,析州輸的軍用到了,但……但那人將軍用換成了現錢,還遲了半年。」
「哈哈哈……遲了半年,也敢送過來。天下這麼多缺欠的州縣,都不敢送來,他敢做這個出頭鳥。」曹瑋仰天大笑:「這人還機靈,知道把軍用換成現錢,不然半路就被人搜颳得一乾二淨。有勇有謀,這押運的人,是什麼官?」
「回大總管,這押運的人,不像是個官,頭頂上連烏紗也沒有。對了,他讓我將這個交給大總管。」報信的人遞上一物,曹瑋仔細看過之後,臉色更是慎重,割了一塊羊肉,在嘴裡細嚼慢咽,隨後道:「把他帶進來。」
大總管府,看似是個衙門,實則更像是行轅大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刀槍林立,旗鼓為陣,但凡心裡有鬼的人,走到這裡都要打一個寒戰。陳初六定住腳步,左右看了看,然後毫不心急,一步步平緩走進了總管府。
來到門口,陳初六推了推自己前面的一個人,小聲道:「別怕,不會有事的,剛才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吧?」
那人也回過頭小聲道:「記住了,少主,現在開始,我是陳初六。」
曹瑋察覺到門口有人說話,看了過來,可惜這個時候,正好光從外面照進來,一時看不清對方的面貌。但見一書生長衫模樣,卻灰頭土臉的人走過來,道:「稟大總管,小人陳初六,將析州軍用押運至此,請曹將軍清點。」
他身後有個小廝模樣,卻面容清秀之人站了出來,拱手道:「曹將軍,敝州方經匪亂,物資一時不齊,故而年後才送來,又因路上盜匪響馬叢生,故而將軍用兌換成了銀兩銀票,都在這裡。」
曹瑋看到這人,臉色從驚愕,到驚喜,再到強行壓住欣喜的平淡,隨後佯怒斥責道:「軍用如此晚才送來,便是延誤戰機,延誤戰機按律當斬,但看在你二人實心用事的份上,饒你們一條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這二人押去大牢,五十軍棍!」
這自然是不會真打了,等到了大牢裡面,曹瑋已經先派心腹的副將到了大牢,攔了下來。大牢之中,副將對陳初六拱拱手道:「陳大人,曹將軍讓在下前來問大人為何這副打扮到此,接下來要做些什麼配合你。」
「唔,你告訴曹將軍,陳某這次是秘密前來,讓將軍準備一些裝束,隱瞞我和手下的身份。這次前來,特別是不能讓范雍知道。具體的事情,見了將軍的面再說。」
「喏……」副將退了出去,沒過多久又進來了,帶來了一堆西域的服飾,有沙漠頭巾的那種。陳初六和陳長水等人換上,把頭巾一蓋,只露出了眼睛,還真看不出什麼來。總管府突然多出幾個西域商人,而析州押運的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