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響的車隊進了寧化,陳守義等人都疲憊不堪。寧化城沒那麼多客棧,便都安排在城外紮營。折冒差人去送了幾隻羊、幾壇酒,但也沒多問什麼,這正好合了陳守義等人心意。
而在寧化駐軍之地,陳初六則被折冒帶來巡看營寨,視察軍容。只見寧化軍中,兵強馬壯,星旗電戟,士卒的眼睛裡,好似藏著一把利劍。陳初六看了頻頻點頭,上次在赤塘關有邊軍來支援,那些邊軍與眼前這些人可完全不一樣。
折冒和陳初六走過各個營寨,對各營各寨的情況如數家珍,等走到盡頭之後,又無不擔憂地回道:「陳……畢兄,可惜,可惜,本官只有三年之任。在寧化任知軍,三年免考升一級,卻要調離此地。」
「折兄擔心的是三年之後,你練出來的這些兵全歸與別人,若這些兵建功立業,也白白歸了別人。還是擔心三年之後,你一旦離開,人亡政息,這些練好的兵卒,又會回到以前那種樣子?」
「說實話,都有,但都不是折某真正擔憂的。」折冒負手而立,惆悵道:「折家一直想出一名文臣,不是說折家想要棄武從文,只是想在朝廷之上,有個人替折家說話。現如今,靠畢兄的幫忙,提前升到了知軍。」
「折某擔心的是,走得過快,官運就止步如此了。一旦在寧化當好了,就會升一級調到別的地方當知軍。當得不好,是那種碌碌無為也沒出壞事的不好,也會升一級調到別的地方但知軍。不論哪樣,這輩子就在知軍任上來回調動了。」
「難道就不能去樞密院?」陳初六神秘地道:「朝廷軍制亟待改革,而宰相必起於州部,樞相也得起於州部。只要折兄勇出新意,在任上做出成績來,必會得到天子垂青,到時候選練推陳出新的樞相,除了折兄還能有誰。」
「呵呵,畢兄的話聽起來不錯,但折某卻不敢想啊。」折冒稍微苦笑著,指著前面又道:「酒宴設在沙場上,畢兄可願體會一番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放?畢兄會不會騎馬?」
走了兩炷香的功夫,來到一片野嶺,四周有兵丁把守,還有一個高樓,似乎是烽火台,站在這裡可以眺望塞外很遠。這裡生了幾堆篝火,篝火上都烤著半扇羊肉,已有陣陣香味飄了過來,陳初六見了大喜。
折冒帶著一眾將領,都在這裡宴飲,要麼席地而坐,要麼就坐在石頭上。觥籌交錯,不久之後便都放開了,一些不中聽的葷段子,從各自的嘴裡蹦出來。
折冒還挺不好意思的,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眼前坐著的這位,是文壇巨佬。在他面前使葷的,那可真夠跌份的。
可他卻看到陳初六被這些葷段子,逗笑得前仰後翻,眾人起鬨讓他也說一個,他都沒有生氣,反而是問道:「畢某不會這些,但這裡有個問題請教大家。」
「畢兄請說。」
「其實也不算問題,是一個語迷,大家猜一猜。」
「語謎?字謎?那都是文人的把戲,我等哪裡會玩。」眾人聽了覺得有些無趣,折冒卻以為陳初六心裡不願說那些葷段子,想要藉機換一個話題,他也正是這麼想的,便道:「好好好,那請畢兄出謎面吧?」
「你們看,咱們坐在石頭上。」陳初六指了指底下:「畢某的謎面就是,要是一個男的什麼都沒穿坐在這石頭上,猜一個荀子的典故,四個字的古人成語。」
「嘁……」眾人做深思之狀。
「還用想嘛,這就是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