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上有載,司馬文王曰;『為官長當清,當慎,當勤,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下官亦將此三者作為為官做人之箴言!」
「清字為先,激濁揚清為入仕之魂。源靜則流清,形端則影直,唯有正本清源、清廉自守,才能保持立志高潔、清風勁吹。淡到秋菊何妨瘦,清到梅花不畏寒。」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盡小者大,慎微者著。誠於中,毋自欺,慎微而矜細行,守大德。慎獨慎微,為修身之本。」
「黽勉從公,夙夜匪懈,謂之勤。從政以勤為本,政不勤則百事殆,一勤則天下無難事,勤字為重,以勤政務實為成事之基。」
宋祁有條不紊地將自己的官箴說了出來,聽得林德潤、邢自珍連連點頭,笑逐顏開道:「好一個入仕之魂、修身之本、成事之基,清、慎、勤三字道明了古今為官之道,那這個和陳初六有什麼關係?」
「下官以為,陳大人至少做到了清、勤二字,至於慎,下官覺得,他也做到了。雖說他做了許多驚世駭俗的事情,但卻始終沒有惹禍上身,我想這便是隨心所欲不逾矩的『慎』了吧?」宋祁畢恭畢敬回到。
「哼,子京的評價過高了吧?都從京城貶到了太原,還說沒給自己惹禍?你剛才說得不錯,慎獨慎微是修身之本,不知修身,談什麼做官?」林德潤搖著頭說到。
「漕司所言極是,下官見識淺薄,但……」宋祁堅持己見,抬起頭道:「但本朝開國以來,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這……」林德潤臉色一變,眼珠滴溜溜地轉圈,如果照宋祁這麼說來,那陳初六這次不是被貶而來,反而是到下面鍍金來了。要是那樣,就更得罪不起他了。
「子京!」邢自珍佯裝著生氣,斥責宋祁道:「你才為官多久,這種事情也是你能談論的?慎獨慎微還要慎言吶!」
「是,下官謹遵教誨。」宋祁也不反駁,低著頭認錯,誰不知邢自珍心底是開心的。
「太原襟四塞之要衝,控五原之都邑,為河東之根本。太原知府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居中調配,保證邊軍糧草、軍械不誤,用兵順利,並無蕭何之功,用兵不利,追查下來,就成了替罪羊。」林德潤忽然嚴肅了起來。
「唔……入秋之後,不論是邊軍還是党項人,都要開始準備物資過冬。北邊的局勢又會緊張起來,到時候,糧草、軍械是會供不應求,在這關口,太原府決不能亂。要去太原府走一趟,防著陳初六又出么蛾子。」
邢自珍雖是這樣說,但他心裡卻是想的,得去看看太原府軍倉的虛實,同時再幫著陳初六穩住局面。
陳初六積極革除弊政,得罪了當地大族和底層吏員,面臨這種緊要關口,肯定也會有很多人掣肘。去太原府走一趟,是為陳初六撐腰。
邢自珍這般說了,林德潤也正色道:「邢兄所言不錯,誤了軍國大事,誰都吃不了兜著走。但還是要等過了秋試,再去不遲。」
「臬台,臬台!」
門口有人喊道,屋中數人都看過去,只見一青吏跑來道:「臬台、漕台、宋大人,汴京過來一人,自稱是新上任的陽曲縣縣令,和臬台是同族,他還說,有皇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