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元?」陳初六低著頭一想,又問道:「黑子,你可帶了帖子過來?」
「可他來是來了,卻沒想要見少爺,似乎是見得到便見,見不到就算了。」陳長水遞過來拜門貼,只見上面寫道:給事中、禮部侍郎、參知政事,閬州閬中人陳堯佐敬拜。陳初六這就有些好奇了,按理來說,他一個新任參政,應當別人都來巴結他,眼下他跑到陳家來做什麼?況且這姿態還擺得如此低,又並非特意見陳初六。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初六翻來覆去,也想不通陳堯佐的意思。回到家中,打聽一下,卻得知陳堯佐已經離開。一問周氏和陳父,陳守仁忙道:「兒啊,正好你問到了,這件事情還得和你好好參謀參謀。」
「何事?」
「是你弟弟,陳善修的喜事。」陳守仁回到:「人家陳大人上門,先給你娘送了天麻,問了身體。隨後談話,只是為了捉婿而來。他有一女,待嫁閨中,你弟弟善修看日子,也要十五歲了。便想著,雙雙約下親事,等到年紀到了,就成親。」
「咦?我們姓陳,他也姓陳,這同姓豈可聯姻?」
「這就迂闊了。」陳守仁搖搖頭道:「那位陳大人,自述家宗,與我們不是一堂,更不是一支。雖是同姓,卻是八竿子打不著。就算有什麼,那也是親上加親不是?爹看那陳大人,對這麼親事十分看重。」
「親事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和娘覺得這門親事如何?」
周氏和陳守仁點點頭:「這不是找你來參謀嗎?人家貴為參政,為何突然向咱們家提親。要依著我們看,高門嫁女,低門娶媳,聽說人家一家子,全是當官的,要是善修娶了他家,會不會受委屈,又怕有人說善修攀附人家。」
陳初六搖頭道:「雅兒是皇家之女,這算是娶了高門吧?可雅兒進咱們家之後,這也沒頂撞過爹媽,孝順得很。這兩口子過日子,還是得兩情相悅,強扭的瓜不甜,這種事情得看善修的意思。」
「他能懂什麼?等他懂了,黃花菜都涼了。」陳守仁輕咳一聲:「論門第,咱們陳家可是皇親國戚,不比他們陳家差一點,就是進士少了點。」
「這不怕,善修不是還有官身?他家裡進士多又能怎樣,又沒有狀元,他女兒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周氏撇撇嘴道:「能嫁到咱們陳家,高攀算不上,可也不算下嫁。我還聽說,這陳家雖然當官的多,可人家卻沒多少錢呀。」
陳守仁攤攤手:「你娘覺得,這親事可成,但爹覺得,他們陳家這麼急著提親,莫不是女大嫁不出去,亦或是長得太醜,總歸要圖一點什麼的。不然這非親非故,又沒有良媒介紹,怎麼會上門來呢?」
陳初六在一旁笑道:「論門第,人家確實要比咱們高一頭,可十年之後,再論門第,他們就不一定比得上了。陳堯佐必是看中了這個,才親自上門捉婿。依我看來,這門親事,門當戶對。但還是得打聽打聽他們家女兒的性情,免得請了一尊佛回來,再把善修叫來,問問他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