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看著想通了其中關竅後就有些沉默的棠寧:「可是覺得我心狠?」
「沒有。」棠寧搖搖頭:「如果有朝一日,陸家脫困,他們對付阿兄時,不會顧及誰人無辜。」
換做以前她或許會心有不忍,可深知蕭厭處境,知道他跟世家你死我活,早無半分退路,朝堂博弈生死只在頃刻之間,稍有踏錯就是地獄深淵,她就不會那麼單純的覺得陸家之中誰人無辜。
她不曾因陸執年的事遷怒陸大夫人,哪怕她曾對陸家所為坐壁旁觀不聞不問,可同樣,她也不會因為一個外人,來責怪蕭厭心狠。
因為她知道,一旦蕭厭出事,陸家不會放過她,不會放過姨母,甚至不會放過督主府和棠府所有人。
哪怕他們有人無辜,可陸家依舊會斬草除根,不留活口。
「阿兄所做,只是為了自保,跟世家博弈,容不得留情。」
蕭厭看著眼神堅毅的小姑娘,心中泛著柔軟。
滄浪和縉雲對視一眼後也是鬆了口氣,他們都挺喜歡這位主母,也欣喜她給主子帶來的變化,讓他身上多了些「人」氣,可是他們卻不希望棠寧一味柔弱善良,太過正直不懂變通,因為那將來可能會害死主子。
蕭厭朝著滄浪道:「安排下去吧,等陸皇后送線索過來,就去陸家拿人。」
滄浪點頭:「是。」
「你們下去吧。」蕭厭淡道。
誰知縉雲卻是開口:「督主,還有一件事。」
蕭厭瞧了眼坐在身邊的小姑娘,見她柔荑落在膝上,白皙小臉似是沉思,他還惦記著小姑娘在書院那邊的「投懷送抱」,想著等下怎樣能哄著她多留片刻,聞言隨口道:「什麼事?」
「是宋瑾修的。」
棠寧詫異抬頭,蕭厭也是難得分出一些心神。
縉雲說道:「宋瑾修今日午後帶著宋姝蘭去了西郊的通月湖,事後一個人返回了城裡。」
棠寧驚訝:「他把宋姝蘭留在了通月湖?幹什麼?」
縉雲有些遲疑地看了蕭厭一眼。
蕭厭沒好氣:「看本督做什麼?」
縉雲低咳了聲:「今日永順伯府的七郎君羅雲平,跟其他幾位京中權貴府中的人,相邀在通月湖上泛舟賞荷,那位羅七郎君早前曾跟宋姝蘭有過幾面之緣,還曾救過她性命,聽聞對她頗為讚賞…」
見棠寧像是明白了什麼,滿是錯愕的瞪大了眼。
縉雲斟酌著說辭:「那宋姝蘭打扮的落魄柔美,惹人憐惜,去後佯裝失意遊船飲酒,然後失足落了水,恰好被同在湖中的羅七郎救了下來。」
「聽聞二人渾身濕透,宋姝蘭紗衣落進了湖中,幾乎被羅七郎抱著進的羅家船艙,後來直至天黑也沒出來。」
棠寧震驚:「宋瑾修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