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你怎麼了?」朱翼帶著和右無浪同樣的表情。
我拉她走到臥室,提示她小聲說話。
「家裡總有些反常。找不見一個熟人。我心慌得很。」
也許被我的情緒感染,她到門口張望了半晌,又回頭看看我。
「聖駕御臨,閒人不可走動。昨天阿志姑姑當著所有人說過了,你我不都在場麽?」
的確是這樣,可是心慌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就如層層烏雲壓頂
,找不到一絲透風的漏洞。
是我太敏感了麽?
朱翼說她會去找阿志,讓我休息一會兒。而我反射性地拉住了她,我和她一起去。
我們住的小院沒什麼異常,花圃里的芍藥垂著幾朵花苞,一副懨懨沒氣的姿態。朱翼托著花苞,無奈嘆氣,想起去年的這個時節,真是陽光明媚,赤色的花骨朵開得熱烈,花圃里每日都有不少女人聚著賞花。
平日的老宅,我對家僕的走動很少限制,除了起居臥室,他們基本可以在家中隨意走動。難怪今日我老覺得古怪。走出小院便是綿長的迴廊,牆上的花窗都落了灰,灰濛濛的窗稜子在陰天裡也不顯眼,再有粗黑的樹枝擋了光,所以根本看不清窗稜子外的任何東西。我們走出了迴廊,中廳內也是肅然的暗色,前後門都虛掩,仿佛這裡很早荒廢了。我伸手推門,門框處的銅鏈發出刺耳的開合聲。
「好冷啊。」朱翼握緊了我的手。連麻雀都飛得無影無蹤,她也覺得古怪了。
「怎麼到處沒聲響呢?」她朝中廳外,那棵參天的大樹發出疑問,得到的回覆只有樹葉的颯颯聲。
而我也走至大樹下,風把我的眼睛吹得迷離,這裡四面空曠,除了翻卷的樹葉,只有我和朱翼。我揉起眼睛,四周矮牆上的灰濛格窗,在泛出淚水的朦朧目測下,多像一隻只變形的眼珠子。不,古怪的並不是這反常的寂靜。
「小月,你有沒有感覺,有人在監視我們?」我在她耳邊,用極輕微的嗓音提示。
多年來,她一直信賴我的判斷,而此刻她的表情是在詢問,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聚斂心神,環顧四周。因為在無人可以走動的,偌大的禁地內,如果只有我倆可以暢行無阻,那我們就是被盯梢的獵物。
「走,我們找阿志姑姑去。」她拉著我,我倆像小鹿一樣奔跑。
阿志住在西院的廂房內,同剛才家僕的大院隔了兩面牆,中間夾著一道石板路。廂房內飄出很重的藥味。
一位內官伸手攔住了我們。
「真抱歉,兩位小姐。姑姑昨晚病情發作,直到今晨才能睡著。今天,她怕是無法侍駕了,也無法應承兩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