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冷冷撂下一聲:「吃飯。」
就沒再理她。
吃飯,吃飯,吃飯也是為了她好,她知道,所以她聽話拿起筷子端起碗,小口小口吃著魚。
她其實不喜歡吃魚,兩年前被卡過一次喉嚨,之後就不怎麼敢吃,但她今晚特地挑著魚吃,因為挑魚刺的時候她能組織一下之後的語言。
明庭今晚穿了件寬大的襯衫,純黑色,領子、衣襟和袖口都縫著兩道白色絲線,領口微敞,還是熟悉的鎖骨鏈。
她小心翼翼打量著他,他垂眸看iPad的時候眼球會反射屏幕的光,她清楚看見那些光亮在移動。
嗯......他還真的在看。
她還以為,經歷過昨晚那樣離譜的事,他多少會受點影響。
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不過也對,一個優秀的豪門繼承人,是該要具備處亂不驚的基本素質,他沒受影響才正常。
她又埋頭繼續吃魚。
好一會兒,察覺到明庭放下iPad,她也趕緊放下了筷子,她面前的骨碟里堆了一小堆魚刺,上頭大都沾著魚肉,一看就是心思不在吃飯。
明庭還沒開口,舒遙就搶先說了句:「對不起。」
餐廳的燈光是暖黃,但她那張臉竟然在燈下呈現一種冷調的白,她那雙眼總是清澈,這時候卻像兩個小小的漩渦,混著複雜的情緒,瞧著深不見底。
她在害怕。
明庭已經很久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了。
「你對不起什麼?」他淡然地問。
「我......」
她愣了愣,剛才挑魚刺時組織的語言在這時候忘得一乾二淨。
「你知道是我。」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舒遙惶恐地點頭。
「所以你是因為你昨夜酒後親了我而抱歉?還是今晚用伊芙伯爵與我劃清界限而抱歉?」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她埋下頭:「都很抱歉,我該主動解釋清楚的,也該主動承擔責任,對不起,哥哥。」
「我不怪你。」
這是他的結論。
舒遙有種被人從外太空拽回地球能自主呼吸的如釋重負感。
但明庭接下來的話,又把她一腳踢出地球。
明庭波瀾不驚地看著她的雙眼說:「你說你要和我結婚,我同意了,等你到二十歲,我們就領證,這就是你今晚應該主動承擔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