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長漏永,櫻桃檀口的美人躺在身側,還是自己的妻子,齊容與才不要做柳下惠,他抱住黎昭,抱住骨肉停勻的少女,任愛意和痴念滋長,一吻落在少女耳畔,「昭妹。」
他輕輕喚她,在她有所回應時,翻身而上。
一陣淅淅索索。
兩道身影映在雲屏上。
各式花饌擺滿紅綢鋪就的食桌,如五顏六色的花卉蓊鬱生長,盛放在燭光中、郊野里、青年的心田內。
齊容與墜入浮嵐暖翠中,耳邊是泠泠作響的溪水,似乎還有幽徑鳥哢,仿若少女的輕吟,喤喤盈耳。
他撐起雙臂,與黎昭在花海中行舟,一葉扁舟划過,盪起潺潺漣漪。
少女潸潸淚珠化為晶瑩夜露,掛在花卉上,為清新增添昳麗,嬿婉絕艷。
齊容與疼惜地捧起黎昭的臉,吻去她眼尾的淚,在她耳畔輕哄,除了他二人和躲在雲中的月,誰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卻惹得黎昭面紅耳赤,熱氣難消。
或是那些話太過直白,齊容與俊美的面龐也染了薄紅,他抱住黎昭藏進被子裡,將他們裹得嚴嚴實實。
半晌,黎昭扯下被子呼吸,淨白芙蓉面紅彤彤的水嘭溫潤,一縷濕發貼在側臉,剪眸似秋水,嬌眼如波,酒也醒了大半。
她看向仰躺的男子,這個卓躒如檀欒的男子,吃飽喝足慵慵懶懶。
他突然側身,單手撐頭,擒著肆意的笑,目光一瞬不瞬。
黎昭敵不過這份炙熱,抬手捂住他的眼,「不許看。」
「酒何時醒的?」
黎昭被問得難以啟齒,她捏住他隆正的鼻骨,帶著小小的報復,不准他再多問一句。
齊容與不再打趣,眼中唯有赤誠和痴情,輕輕掐開黎昭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按在心口上。
怦怦狂跳的心,為她波動。
月沒參橫,曉色未至,不願入睡的黎昭被齊容與抱出正房,兩人倚在廊道丹檻上,說著悄悄話,他們都不是褊急焦躁的人,說話溫聲細語的,身影如連綿深林中蒼松與翠柏,相依相偎,目窕心與,心意相通。
風姿挺秀的兩人嵌在皎皎月色中。
黎昭換了一身霞綃長裙,簡單斜插一支金簪,在齊容與的懷裡暢所欲言,在齊容與面前,她永遠是燁爍閃耀的。
黎昭話多時,齊容與會變成安靜聆聽者,偶爾點點頭,偶爾應一聲,嘴角始終帶著淺笑,耐性十足。
聽黎昭提起幼年的事,他不禁想起自己童年裡的一樁趣事。
恁時年紀小,整日撒歡玩鬧,不喜琴棋書畫,尤其是在作畫上,氣得齊樅吹鬍子瞪眼,將他摁在書房內。
他不服氣,稚嫩的小臉流露倔強,撇嘴道:「哥哥姐姐們都不學作畫,偏要我學,不是為難人嘛!」
「你們哥姐幾個,也就你有些天賦,老子不能讓自己的畫功失傳,便宜你了。」
年幼的齊容與抱住手臂,玩笑說書房內只要有一幅畫可以入他的眼,他就自此專研繪畫。
齊樅一邊冷哼,一邊拿出自己得意的作品,一幅幅攤開在他的面前,多是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