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哭笑不得地聽霍長玉嘟囔了兩個時辰,直到霍遠山回府。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將今日看起來似乎格外疲憊。
這些日子,青鸞一直試圖從霍遠山口中探聽朝中動向。
前世淮南王府謀反前私下勾結的官員和諸侯名單,她已如約托霍長玉交給了寧晏禮。只是尚不知道,寧晏禮會將如何應對。
同時她也想知道,陸家的事寧晏禮要如何收尾。
晚膳時,倒是霍長玉從畫屏口中得到了鳳儀宮的消息,先開口問道:「父親,我聽說陸家二郎入了門下省?」
青鸞不動聲色向一旁侍奉的下人們使個眼色,下人們躬身退下,她又為霍遠山和霍長玉各盛上一碗汆丸子湯。
霍遠山接過端起湯碗,眉頭舒展開來,嗯了一聲道:「是懷謙親自舉薦的。」
寧晏禮舉薦陸羨?
青鸞埋頭吃了口飯,默默聽著。
霍長玉一聽皺起眉:「我已與他說過,要提防陸家。他怎麼反倒把陸二郎安排到自己手下了?」
霍遠山嘆了口氣:「懷謙心思深重,有時連我也看不明白,不過既然他這麼做了,想必是有他的理由。」
霍長玉索性撂下銀箸:「我是怕陛下這身子……他若不早做謀劃……」
「陛下這兩日沒能上朝。今日入宮,懷謙已借桓昱的口,請奏設立監國寺了。」霍遠山道。
青鸞抬起眼皮。
前世寧晏禮便是在李洵病重時設監國寺,以他為首,與陸彥、霍遠山、桓昱共同輔佐李昭監國。
只是那時李昭並非唯一的儲君,陸彥忌憚李淑妃所生的小皇子,才會助寧晏禮設監國寺,而今形勢已發生變化,恐怕陸彥不會甘心讓前朝大權就這樣盡數落入寧晏禮之手。
霍長玉問出了青鸞的顧慮:「桓尚書倒是會兩邊賣好,可陸相豈會同意讓懷謙輔國?」
青鸞也跟著看向霍遠山。
「那老狐狸自是不願同意。」霍遠山道:「所以私下裡與我談了許多,總之是想讓我看在親家情份上,在此事上與他站在一道。」
看來陸彥是要拉攏霍遠山,增加在朝中和李洵面前的話語權。
霍長玉不屑冷嗤:「陸相倒是素來會打算盤。」
霍遠山砸了咂嘴,對他道:「我常說你不如大郎性子穩重,你看看你。」
又被拿來與霍長翎比較,霍長玉面上雖有不服,但嘴上卻不再多言了。
「無論如何,我們已與陸家有了這層姻親關係。陸彥與懷謙撕破臉,我們夾在中間,還是要多一層考量。」霍遠山道:「太子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儲君,我可以不考慮自己,但不能全然不顧整個霍氏,尤其是阿鸞,未來還是要在夫家立足的。」
言罷,三人沉默片刻。
少頃卻見青鸞撂下銀箸,道:「伯父不必因我而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