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抬手將他的話止住,向兩旁看了看,低聲道:「伯明兄慎言。這話若叫陛下得知,你我就要大禍臨頭了!」
桓昱把他的手按下去,小聲道:「此處只有你我,這幾日上朝難道你沒注意到陛下的身子?」
陸彥沉默不語。
太子李昭是唯一的儲君,桓昱言外之意他怎會不知?
「我看你還是要早做打算。」桓昱玩笑道:「霍家這女兒認的,就像是送到你陸家嘴邊的兵權。」
陸彥一路砸吧著桓昱的話,前腳剛邁過雲龍門,踟躇了片刻,後腳便叫人備車,出了閶闔門,沿著宮門前的大街西行,直向御史台駛去。
到門前,陸彥沒下馬車,接上了陸眺,讓車夫找個僻靜的街角把馬車停了下來。
沒等陸眺開口詢問,陸彥率先開口道:「你日前與我說,三郎親自駕車送了一個小姑子去霍府,此事可是真的?」
陸眺愣了愣,頷首道:「是真的。」
「那小姑子可是霍家的女兒?」陸彥又問。
陸眺想起那時撞見正在套馬車的陸衡,不禁一笑:「三郎將那女郎擋得嚴實,兒不曾看清。」
他看出陸彥的意思:「父親可是有意與霍家結為姻親?方才在御史台,兒已聽說了霍家認女的事。」
「依你看此事如何?」陸彥問。
陸眺掀開車簾向四周望了望,才坐了回去,說道:「依兒看,這門親事於我陸氏和三郎都是上選。」
他低聲分析道:「陛下的狀況眼見一日不如一日,陳氏倒了,只剩下太后一人在宮中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阿昭是唯一的儲君,未來想要讓大梁緊握在阿昭手中,握在我陸氏手中,兵權甚為緊要。三郎雖已拜為驍騎將軍,但根基尚淺,若得霍家相助,豈不是錦上添花?」
陸彥認同地看著陸眺,點了點頭道:「你所言不錯。」
陸眺道:「既然今晚陛下於宮中賜宴慶南陽大捷,想來正是父親與霍老將軍提這事的好時機。」。
霍長玉站在寧府門前氣得直跺腳,身後一眾家僕抬著幾大箱子厚禮堆在門前,屠蘇為難地看著他,勸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少頃,鴉青走了出來,苦笑著伏手道:「霍大人,我們家大人說了不見,這些東西也請大人一併帶回。」
「他這人怎麼……」霍長玉說到一半把話咽了回去,嘖了一聲,向鴉青抱怨道:「這些東西倒不算什麼,但他怎麼也要聽人把話講清楚吧?」
且不論是他家流落在外的女兒,便是真從寧府上討個人去,他寧懷謙又何至於此呢?
誠然那日是他與父親有意瞞他,但不也是看他當時帶著黑甲軍氣勢洶洶的模樣,擔心青鸞會因此受罰嘛。
鴉青嘆了口氣,以他家大人和霍家的關係,自是不可能就此分道揚鑣的,但至少在這事餘溫未過前,恐怕……
他嘆了口氣道:「我家大人這兩日正在氣頭上,霍大人要不還是過些日子再來吧。」
「我就真想不通了。」霍長玉氣急無奈:「北伐之事近在眼前,他寧懷謙在這時候鬧的什麼脾氣?」
鴉青也很是無奈:「霍大人當真不知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