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夜若不是她機智躲進床底,現下這席上吃的就該是她的白事了?
「孟姐姐,你臉色不是很好,身體真的沒問題嗎?」少年傾著上身探頭問道。
孟蘿時瞧著面前清澈的眼睛,頭皮發麻。
腦中滿是少年頂著無辜表情殺人的模樣,末了,還單純地問一句你怎麼不呼吸了。
她捧著茶杯抿了一口水,含糊道:「沒事,許是有些受涼。」
青年聞言,笑盈盈道:「我略會岐黃之術,孟姑娘不介意的話,可否將手給我。」
孟蘿時:「…………」
她挺介意的。
「既如此,那便麻煩公子了。」
「喚我祈州便好。」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手帕,放置在孟蘿時的手腕上,將指尖搭上去。
孟蘿時儘可能地放鬆身體,讓快速跳動的心臟慢下來。
良久後,褚祈州不疾不徐道:「姑娘的身體虧空得很嚴重,此前應該遭受過大難吧。」
孟蘿時仿佛在看中醫,誠實地點了點頭,甚至還補充完整:「實不相瞞,兩年前家裡變生不測,為了活下去我嘗試過許多辦法。」
比如白天撿菜葉子和別人扔掉的食物,晚上睡寺廟,偶爾碰到大雨,便躲在角落裡呆呆地看著漏下來的雨珠,身上的衣裙髒亂到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被其他流浪漢騷擾,有上頓沒下頓……。
如同一隻從小被嬌養的寵物貓走丟,只能靠著翻垃圾桶和路邊積水而生。
診脈的時間越長,褚祈州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孟蘿時不由生出了一絲緊張:「公子,我的身體……應該沒那麼差吧。」
褚祈州依舊沒說話,他沉默地收回手,將手帕正正方方地疊好放進袖子裡,然後神情複雜地瞧著孟蘿時。
「孟姑娘先前說教坊會定期為所有姑娘看診,可有被告知什麼。」
孟蘿時微歪了下腦袋:「無非就是身子不好,需要藥膳調理之類的話,並沒有特別的。」
「二哥,你快說孟姐姐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有人給她下了慢性毒。」褚祈一著急地抓住他的衣袖。
偏大的嗓音吸引了附近客人的目光。
褚祈州:「沒有,相較來說,孟姑娘除了底子虛虧空嚴重,並沒有其他問題。」
孟蘿時聽出他話裡有話,直白道:「公子但說無妨,我沒有那麼脆弱。」
還有什麼比沒幾年可活這句話還嚴重。
「孟姑娘有身孕了,不到兩個月。」
孟蘿時:「??!」
褚祈一:「?」
兩人同時呆住,像瞬間石化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