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從南並不謙虛,通過個別油畫的風格,說出了林或繪畫時會有的步驟與所做的工作。
聽他說話的中途,林或眼裡笑意漸濃。那是他發現天賦選手時欣賞的目光。
「前面有個畫室,我愛人幫我開的,只要在國內我經常在那兒待。」林或邀請宣從南,「我想看你畫畫。」
宣從南毫不推脫:「好。」
面對任何場面,宣從南都不會有畏懼的情緒。所熱愛的幾乎和他融為一體,他自信坦然。
宣從南在畫紙偏左上的空處繪製了一個以平面視角看過去的橢圓形輪廓,接著在旁邊又繪製一個與它緊密相連的小橢圓。邊緣細細的,兩毫米左右。
他用工具處理保護好繪製的圖,然後以大片的水藍色顏料鋪滿整個畫紙。
顏料一層層疊塗,一層層加深。剛開始的平面逐漸疊層,像是晚上的深藍色海面在微風吹拂下輕輕蕩漾。
銀白色的磷光在海面上微微搖晃,波光粼粼,像是身體裡有螢光素的魚在頑皮地遊玩,在大海里做星星;也像掛在天邊的月亮灑下輕柔的光輝,映亮海夜。
這是一片海。
一片溫柔的海。
林或悄悄地問林是非:「你猜他左上角的小圖是什麼?」
林是非學著他的樣子,悄悄地回覆:「月亮。」
「不是。」林或搖頭。
中午陽光西斜,下午來臨。
幾小時過去,畫布上的顏料變幹了,宣從南用刀具把左上角保護起來的繪製圖旁邊的顏料仔細地鏟下來。
林或繼續煩林是非:「再猜猜。」
整片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一抹白色,很引人眼球。
林是非說:「小船。」
「不是。」林或又搖頭了。
空白處用了很柔和的淺銀色調,在大海的襯托下顯得像月像船也像帆。
無論是月還是小船,都和這樣平靜的海面很搭。
林或看了眼宣從南的手。這次沒說悄悄話,用正常說話的音量:「是兩枚在一起的戒指。」
宣從南在圖案里的戒指上細緻地刻下了「Beloved」的單詞。
離近了看,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樣。
他回頭看林或,眼裡有些驚喜:「是的。」
如果畫的主人不說,宣從南讓兩枚戒指既像月又像船的柔和畫法,幾乎沒人能一眼看出來。
—
說著下午早點回來,宣從南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家。
回來時還貼心地帶了晚飯。
看宣從南眼睛微亮,明顯就是一副與人相談甚歡的模樣。碰到自己喜歡的事物,情緒再淡漠的人也會有波瀾。
顧拾接過他的書包,放在沙發角落裡。
「今天畫了一幅畫,所以回來晚了。」一進家門宣從便解釋道,「我給你帶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