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可履之蹈之。
雖然所行在千里之外,也不會再疑惑。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看見對方喜歡的東西都會覺得閃閃發光,走在對方曾經走過的路上,也會有種被陪伴著的錯覺,走在對方走過的路,去過的地方,也會期望能夠偶然相遇。
命運是否能夠饋贈這樣的珍寶,尚且不可知曉,此時此刻的人卻是感到幸福的。
心靈有了歸處,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齊珣站起身來,卻見身邊的書童不知何時跪地哭泣,他說:「哭什麼?」
書童身子一哆嗦,抬起頭,說道:「郎君,您還活著麼?我以為您不行了!」
齊珣笑了笑,說道:「大概是死不了了。」
他的身體還病著,虛弱、疲憊、疼痛,但是心臟卻跳動得有力,頭腦也是清醒的。
書童一眼看去,只覺得他很不一樣了,今早和齊珣出來的時候,他覺得四郎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人還是精神,面容帶著一點血色,但人內里是空的,走起路來像是在地上飄。
但是現在,他雙腳落在地上,自然而然讓人覺得挺拔有力,一如過去,秀雅風流,一雙桃花眼湛然生輝。
齊珣看了眼身側的石碑,行了一禮,說道:「公主,再見。」
他微微一笑。
回去之後,兩位大夫看了他面色,都是驚異,重新為他把脈,也是連連道奇,不問他細情,只說:「四郎君再休養幾日便可大好了。」
過了幾日,北方又下起了雪。
飄飄揚揚的白色,落在手心,能看見形狀分明的六角冰晶。
洛京也淹沒在茫茫白色里。
檀華仍在寺廟裡閒居。
時常寫寫字看看書,她不修佛,佛經是捎帶看的,隨身帶來的話本也是捎帶看的,本身也不是為了看任何書。
做很多事情不需要什麼目的吧。
尋了一根竹竿,用絲線做成釣線,隨便用舊的銀鉤做成一個魚鉤,綁了幾根紅色白色的羽毛當做浮漂,是在寺廟裡撿來的,廟裡的和尚不殺生,附近的山林里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家禽雀鳥無憂無慮地生活,鳥蛋也好,羽毛也好都是常見的。
檀華用短杆支起簸箕,裡頭撒了些小米,有鳥來吃就一拉繩子,鳥兒就落在裡面,這樣還捉了好幾隻鳥呢。
若是叫著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和尚見著,必得念叨「阿彌陀佛」,「萬物有靈」,「上天有好生之德」之類的話。
和唐僧有一拼了。
檀華再三表示,她不吃鳥,只是和鳥兒玩一玩,釣魚也是玩一玩,鉤上的魚餌是饅頭或是草葉,願者上鉤,釣上來就放在桶里撲騰一會兒,她離開的時候就把魚重新倒回河裡,這一切只是單純享受一下人類原始的捕獵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