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了蘸墨水,在下一張紙上寫一些人員安頓要注意到的事情,她上輩子沒做過任何類似的工作,所寫的全是一些從網絡新聞和科普中得到的經驗。
救人是天大的好事,這也是一等一的,容易被人忽視的要事。
若是因為組織避難管理不當,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豈不可惜?
這是最後一部分,寫完之後檀華放下筆,想要直起腰離開座位,微微一動發覺坐得久了腿有些麻,便彎下身子,握拳輕輕敲了敲了幾下小腿,隨著敲擊酸麻感更加明顯,敲過幾下,感覺麻痹感輕了許多,才直起身去洗手。
夜深了,她這段時間睡眠還算規律,屏風上的海棠花花默默舒展,簾帳低垂,宮殿外傳來一聲聲響亮的蟬鳴和若有若無的鳥叫。
檀華打了個呵欠,看手上的墨跡在水流中融化,隨著水流消失。
她又洗了把臉。
水是溫的,她昏昏欲睡。
想著明天拿著藥方找太醫看看,有沒有問題。
從柜子里取出睡衣換上,檀華解開床帳上了床,鑽進被子里,略微整理一下,閉上眼睛,她低聲說:「明天記得提醒我找一枚扳指還給姓燕的。」
今天自外面回宮,檀華一直在寫東西,寫得脊僵腿麻,也沒空去找什麼扳指。
一直到現在,才算是想起來。
一聲清朗乾淨的聲音應道:「是。」
十七記下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檀華放下心,放空思緒,專心入睡。
今天出門惦記著回來的事情,檀華從集市上出來,和燕歸問過刺客的情況就直接回宮了。
燕歸不能解釋自己為什麼一直跟著檀華。
也是奇怪,他一見到永壽公主便難以移開目光,她很美麗,但給他帶來的感覺卻不僅僅是美麗,他一見到永壽公主,就像是一隻離開水的魚兒第一次見到水,從小生活在牢籠里的鳥兒第一次見到天空,又或者是飢腸轆轆的野獸第一次見到血食。
這感覺既可愛又殘酷,又複雜,對他而言確實難以言喻的溫情脈脈。
種種細微的感情與感覺,明晰的時候只有剎那,稍縱即逝。
但他見到永壽公主的時候心裡只有她的一顰一笑,怎麼會有閒暇分辨自己細微的感情?
關於他們最後的談話,其實是不了了之。
燕歸什麼也沒有說,他低垂著一雙眼睛,一言不發。
檀華也沒有非要知道這個問題,這件事沒什麼所謂,她不愛花時間琢磨別人的思想,很多時候也不關心別人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