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眾人酒過三巡,情緒高漲。
大皇子談及如今大周所面臨的難題,邀各位進士開誠布公,各抒己見。
在場諸位進士聞言躍躍欲試,紛紛開口。
「北狄侵擾我大周多年,雖多年前與我大周議和,約定百年不戰,然近些日子又在邊境頻頻作亂,意欲試探我大周底線。北狄不除,我大周永無寧日。微臣以為應當厲兵秣馬,迎戰北狄,方可揚我大周國威。」
「黃河水患頻發,下游地勢低平,河流匯聚,常有決溢。微臣則以為,應大興水利,修繕堤壩,建設橋樑,改善漕運。如此一來,大周必可興盛。」
諸人你一言我一語,正是熱火朝天之時,卻有人道了句——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眾人說話聲倏然間停了下來,滿苑為之一靜。
的確國家若有危難,最苦的是百姓。哪怕天下安定,大興土木,傷的絕對不會是坐在這高談闊論的王宮貴族。
只不過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未免有些不討喜。
說話之人,正是沈諫。
趙錦繁順著話音望去,恰巧對上他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盈滿瑩白月光,澄澈透亮。
席間有人問起他。
薛太傅似有深意地道:「今科二甲十四名,今科最好的文章《富民論》便出自他之手。」
既然他的文章最好,那為何只位列二甲十四名?
「此子有遠大抱負,品行高潔,只可惜家世略顯寒微了些……」
待眾位進士發表完各自言論,在坐的皇子大臣們紛紛向欣賞的士子贈禮。
名為贈禮,實為拉攏。
永安侯世子自然是得到贈禮最多的那一位。
四皇兄送出的禮物最為貴重,他將自己的佩劍贈予了方才論及北狄士子。
其他皇兄都有各自看上的人,趙錦繁從不與他們爭搶。
她趴在紫檀木矮桌上眯了半天,醒來看見只有沈諫的桌上空無一物,便隨手取下腰間的白玉吊墜,贈予他為禮。
當時送他玉佩時,她怎麼說來著?
哦,想起來了。
「君子如玉,白壁無暇,願君赤子之心永存。」
趙錦繁從回憶里醒過神來,她怎麼就想起了這段陳年往事,大概是因為方才福貴在向失憶的她簡單介紹朝中諸人時,重點提及了沈諫。
福貴用了兩個字形容此刻站在她跟前的沈諫——
「巨貪。」
趙錦繁朝沈諫看去。
「……」看臉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