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溫言在他身邊坐下,攬了攬他的肩膀:
「怎麼呢,聽王姨說你這段時間不吃不喝,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白檀一動不動,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厲溫言也沉默著。
環伺一圈,看到了搭在床頭的黑色大衣。
他拿過大衣,扯掉被子,將大衣披在白檀身上,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呢,或者有什麼疑惑,告訴我吧,我幫你想辦法。」
白檀不自覺裹緊大衣,緩緩抬起頭。
暈紅的眼尾,紅通通的鼻尖,因為營養跟不上而導致瘦了一圈的小臉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不知道,我可能很討厭她。」
厲溫言知道白檀說的是他的女兒。
「為什麼呢,在生產之前,你不是還好奇過她會長什麼模樣,明明那時候是很期待的。」
「她一直一直哭,還長得很醜,總是流一堆口水,動不動就拉一褲兜。」白檀哽咽著。
這些明明都是事實,可不知為何,當他以嫌棄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後,心頭卻像是被針扎了一樣,滋滋的疼。
「小朋友都是這樣的,你小時候我小時候也都讓媽媽產生過這種困擾。」厲溫言笑笑,「可那時候媽媽沒有放棄我們,不就是因為她們知道終有一天我們會長成理想的模樣,變得獨立且堅強,對不對。」
白檀垂著雙眸,眼前的景象漸漸變模糊。
良久,他晦澀地開口:
「可能,我本來就和我媽是一樣生性冷漠的人,或者說狠毒的人,連自己的孩子都討厭。」
厲溫言內心暗暗嘆了口氣。
他覺得白檀可能是有點產後抑鬱了,在他身體和精神都最虛弱的時候,最需要家人的陪伴和幫助,可他期冀的家人,沒有一個趕來他身邊安慰他。
身體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全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承受。
「這些都沒關係,我們要有耐心,相信時間會帶給我們驚喜。」厲溫言低下頭,認真凝望著他的面容。
白檀不知道作何回答,也不知道厲溫言這番話是否會成真。
腦子很亂,在樓下那小孩的哭聲中更是理不清頭緒。
「不說這個了,王姨和我告狀說你好久沒吃飯了,你想吃點什麼,我來做好不好。」厲溫言柔聲道。
白檀緩緩抬頭看著他。
事實上,自打他回家以後,王姨每天都搞一些鯉魚湯豬蹄湯,看著很膩且無滋無味不說,還總是在潛意識裡提醒他是個產夫要坐月子的事實。
讓白檀覺得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厲溫言大概也猜到了白檀的想法,特意做了些家常小菜,知道白檀喜歡吃辣,但又考慮到他現在是刀口恢復期忌諱辛辣,便加了些胡椒粉調味。
他雖然嘗不出味道到底如何,但根據他的經驗來說,應該不會很難吃。
白檀下樓後,望著桌上的紅燒雞塊和白灼西藍花等家常小菜,肚子沒出息地叫了一聲。
他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雞塊。
甜甜的可樂味,又夾雜著淡淡的鮮醬油味,好吃。
他又夾起一塊紅燒雞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