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特殊情況,會不會醫生經驗不足導致手術失敗,他會不會因此死在手術台上。
緊張的渾身發麻。
醫生通過監測儀器觀察著他的心跳,從一旁拿過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疊成枕頭墊在白檀腦袋下面,安慰著他說儘管他們也是第一次幫男性做剖腹產,但請白檀務必相信他們的職業能力。
白檀鼻間充斥著大衣上特有的氣息,撫平著他不安的神經。
除了相信醫生,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不是麼。
或許是醫生護士們表現得過於淡定,白檀因為宮縮帶來的緊張和疼痛感夜稍稍緩解了些。
麻.藥一打,整個下半身很快沒了知覺。
白檀緩緩閉上了眼。
很困,睡一覺吧,醒來後或許就能見到那個歹毒的小孩。
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名字叫什麼呢。
這些日子終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根本沒精力想這些多餘的。
叫什麼呢……
白檀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到自家樓下那塊還荒蕪著的小庭院,不知被誰種上了大片粉色玫瑰,如同粉色的海浪,隨著微風一波接連一波搖曳著。
陽光普照,在每一朵粉玫瑰的花瓣上都塗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清艷、綺麗。
又夢到了遠在國內的那間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小屋,外賣騎手敲開門,說有人為他訂了蛋糕和玫瑰花。
蒂芙尼藍色的蛋糕上插著一張小卡,寫著「藍色代表憂鬱,吃掉憂鬱,每天開心」。
一併送來的還有新鮮到沾著水珠的粉色黛安娜玫瑰,花瓣一層一層向外擴張,綻放出無窮的生機勃勃。
產房外。
王姨來回踱來踱去,雙手合十嘴裡喋喋不休。
艾麗卡幾次起身透過產房門的磨砂玻璃朝里看過去,磨砂質感阻隔了視線,她只能嘴裡不停念叨著「天主保佑」。
厲溫言和奧利弗則表現得還算淡定,只望著產房門口,時不時交談兩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明明只過了十幾分鐘,他們卻感覺像是過了十幾年那樣漫長。
直到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從屋內傳來。
稚嫩的,又中氣十足,似乎對於自己離開了母親溫暖的子宮頗為不滿。
幾人瞬間起身,齊刷刷奔去。
王姨激動得老淚縱橫,拉起艾麗卡轉了圈。
剖腹產很快,十幾分鐘就能將胎兒從宮內取出,剩下的大半時間都是醫生在為白檀逐層縫合。
一個小時後,產房門打開了。
「醫生,那個孩子還好麼。」艾麗卡拉著護士的手,視線頻頻朝產房內探去。
「大人小孩都平安,祝福你們,是位六點六磅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