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就走了,人走了,就什麼都結束了,既然都走了,換個人去執著也都一樣。
「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楊乘泯的回答完全不符合問題邏輯:「這重要嗎?」
「行。」楊蒼繼續問:「還要繼續找?」
「再找一找吧。」
他說他還有些地方沒去,楊蒼不知道那是多少沒有目的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以一個怎麼樣的方式來不停地找陳牧成。
一段時間後楊蒼出差,國外一個繁華城市的街頭,楊蒼偶然撞上找陳牧成的楊乘泯,沒有風度形象,沒有生人勿近,風塵僕僕的來,操著一口流利清朗的英語,在異國他鄉,禮貌地攔下一個又一個路人,禮貌地給分發一張又一張不太像陳牧成的畫像詢問。
「您好,您認識這個男孩兒嗎?」
「您好,您見過這個男孩兒嗎?」
為什麼是不太像陳牧成,因為陳牧成什麼也沒有給楊乘泯留下,甚至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連合照也沒有拍過一張。楊乘泯只能憑著記憶里他的樣子,找專門畫人像的人畫出來。以此最笨拙最簡單的方法,來不知疲倦地大海撈針。
是的,毫不誇張,陳牧成走了多久,楊乘泯就這樣找了他多久。
「你回去找一找。」楊蒼的話兀然止下,「一個保險柜,裡面有一些你的東西。」
「還有一些,我不想說了。」他開門,送客,「回去問,該是他自己告訴你。」
天依舊是暖的,甚至熱起來,太陽柔柔綿綿地浮在頭頂,陳牧成脫掉襯衫,搭在胳膊上,一邊走,一邊想,他應該在這座城市找個工作了。
路邊高樓大廈林立,五花八門的店鋪陳列,若是找工作,因為不健全的聽力,陳牧成在這上面難免要有困難。
於是有管理制度的集團不考慮,要求技術技能的專業崗位不考慮,對殘疾群體有歧視的不考慮。最後陳牧成擇來擇去,在一家寵物店外面看了很久,又在一家麵包店買了一袋不同口味的麻薯。
到家,因為楊乘泯家的門換成了密碼鎖,不再是需要用鑰匙才能開,而楊乘泯又沒有告訴陳牧成密碼,陳牧成拎著自己買的麻薯,在門口和那幾個數字無聲相視了好久。
最終,他抬起手,用試探來肯定什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分別按下他的生日。
門開了。
中午沒吃飯,陳牧成先是坐在客廳吃了兩個抹茶味的麻薯,喝了一杯水,才開始找楊蒼嘴裡的那個保險箱。
他像是做心理準備一樣,從最不可能的地方開始找。廚房,浴室,客廳,陽台,他的房間,就這樣來來回回,過去半個小時,他像終於做足了心理準備,邁進楊乘泯那間房間。
一間房不太大,拋去陳牧成看過的衣櫃,還能藏東西的地方,就只剩牆角的書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