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坦然適應,坦然接受,坦然處理所有突發狀況,糟糕事情的能力。
但凡他罵陳牧成幾句,或者打陳牧成一頓,陳牧成心裡都能好受些。但偏偏他上前,懇請門口等待看病的人:「不好意思,我需要幾分鐘處理一下私事。」
得到允許後,才肯把門關上,走到陳牧成跟前下令:「轉過去。」
陳牧成面朝牆,一聲不吭地把後背交給他。
楊乘泯退半步,垂下眼睛放他腰上,慢慢地,仔細解綁在他手腕上的結。在解開時,突然頓了一下。
「哥。」陳牧成敏銳捕捉到,想了想還是問了:「是不是出血了,我覺得好疼啊。」
陳牧成一直沒吱聲其實是他已經疼得麻木了。
楊蒼很健碩,高大凜然,大概是兩個,甚至三個陳牧成,力氣大下手狠辣。前前後後毫不留情地纏了他很多圈,收尾很緊,給在最經不起折騰的手腕上。
陳牧成又不老實地掙扎了一路,那點嬌嫩的皮肉與粗糙感摩擦來摩擦來,時間長了,禿嚕層皮都是輕的。
「沒出。」楊乘泯一圈一圈,很小心地分離繩子和他的手腕。
勒得太死了,壓迫造成血液不循環,解開以後呈出道很深的紅紫色印子,甚至有些脫離的植物纖維已經和皮膚粘在一起。這種分離,不適感像戒斷反應。
「哥。」手上沒了束縛,陳牧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突然啞住,腦子一白,有點被疼懵了。
楊乘泯把他身上的繩子拿掉,看他的手還是沒什麼反應地背在腰後,開口說:「忍著。」
陳牧成怔怔地,慢半拍地點了點頭,吸了下鼻子,還沒回神似的說:「哥,那我走了。」
楊乘泯向後幾步靠著桌子看他。
說要走,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呆得像根木頭。
楊乘泯莫名覺得這畫面有點滑稽,就跟那天他貼在玻璃上看他一樣,有點好笑,有點可愛的滑稽。
「轉過來。」
不動還好,一動,陳牧成才感覺他被反綁的兩隻胳膊已經酸得沒什麼勁了,狠狠甩了兩下,漸漸恢復點感覺後才挪著步子磨磨唧唧地轉過來,又垂著眼睛不看人。
「抬頭。」楊乘泯又說,不容他拒絕。
陳牧成哦了一聲:「我眼睛有點酸。」
「你眼睛酸跟你抬頭有什麼關係?」
楊乘泯不多廢話,直接上手,捏他的下巴強迫他正視。
眼裡霧蒙蒙,淚緊在眼眶,要掉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