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楊蒼已經提前告知過楊乘泯陳牧成現在頹唐的狀態,楊乘泯還是沒辦法接受。
他看著陳牧成蔓出一股酸,一股吃到一顆酸得直掉牙的青葡萄。楊乘泯像受不了一樣說:「你長大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該是什麼樣子?
這些年陳牧成早就不知道他該是什麼樣子了。
他該按照陳明宏給他鋪好的路,在國外某個發達國家上幾年學,然後接受陳明宏像施捨一樣扔給他的一官半職。沒過兩年遇上一個女人,在催促聲中抱上一兒半女。
是嗎?楊乘泯認為他長大了應該是這個樣子嗎?
陳牧成不自主地搖頭,喪掉理智地不管不顧往門口跑:「我就想窩窩囊囊地活一輩子。」
「你覺得你現在還行嗎?」楊乘泯反應極快地一拽他的手腕,使勁一收把他從腰間攬過來,「這輩子你總得把你欠我的還完。」
陳牧成又被抵上剛醒時那個很涼很光滑的東西,他這回兒轉著脖子回頭,透過清澈的水倒影,他看見他被楊乘泯錮在拐角那個大大的魚缸。
往事翻滾著襲來,把記憶往前一拉,好似回到七年前。
第2章 七年前
羅清散著頭髮,衣服扣子拽掉幾顆,露出一大片胸脯在沙發上又叫又跳。陳明宏坐在一邊抽菸,額頭上的皺紋深深皺著,眉毛沉重得糾成結。
陳牧成當時從二樓往下看,先是那份離婚協議被撕成紙片,接著是櫥櫃裡陳明宏的寶貝陶瓷啪啪啪地往地上掉。那位西裝革履的律師在易碎物落地聲中被嚇得驚慌失措,保姆避之不及地躲進廁所,又鬼鬼祟祟開小縫偷看。
片刻陳明宏抽完那隻煙打掃,撿玻璃時被劃出血,律師很有眼色地遞來紙,保姆也出來,滿臉堆笑地說她來。
陳牧成像放電影似的看完這些,剛準備回房間,陳明宏上樓往他這方向來了。
陳牧成看著他扶著欄杆一步步踩台階,覺得陳明宏是真的老了。
這些年不止他在這個家裡受盡煎熬,陳明宏也被滅掉往日的風光和威嚴,以至於他現在站在陳牧成面前還要彎著腰駝著背,不及陳牧成高。
「你還記不記得你楊東叔叔?」
楊東和陳明宏兩家對門,從小玩到大的髮小。當初兩人一起盤了一個攤位,從小城菜市場的魚販子一步一步做到如今水產行業的老大。那些年摸爬滾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陳牧成不知道,陳明宏沒具體跟他說過他們感情有多深,只告訴他見到楊東要叫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