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差人以清源長公主府的名義送請帖給李府,邀李相說有要事,今日匯賢樓一敘。又遣人以蘇府之名往長公主府邀齊讓今夜過府飲宴。結果齊讓藉故女兒染病今日告假未朝,亦推拒了你的邀請,李相卻在赴約途中遇刺了。朕很糊塗,你給朕解釋解釋。」舒凌負手而立,話音倒是格外鎮靜。
「臣從未送過請帖,更未邀請過任何人。臣日日在您身邊,沒有心力拉攏朝臣飲宴尋歡。」蘇韻卿身上驚寒一片,「退一萬步,臣為何要傷李公,即便要傷他,又怎會打著自己的旗號,明目張胆的去送請帖?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臣手中有兩份請柬,送去李府的請柬似是齊讓親筆,送去長主府的請柬乃是你的筆體。早聞蘇學士精於捉刀代筆之技,仿造齊學士筆體,該是不難。蘇學士還要狡辯?」指揮使直接出言補充。
「就算我有本事模仿齊學士的字,那我為何要用自己的字跡給…不對,」蘇韻卿徹底亂了心神,話音染了輕微卻急切的哭腔:「為何我的筆體就定是我寫的,齊讓的筆體可以不是齊讓寫的,卻懷疑是我寫的呢?那旁人也能模仿我啊,前省的文書大多出自我手,我的字見的人多了。」
指揮使與舒凌只默然的審視著她。
蘇韻卿膝行兩步,扯住舒凌的裙角,眼巴巴的望著她,憂心急促地分辨:
「陛下,臣府上的人皆是您所賜,您一問便知,臣沒派人出去過,送請柬的絕不是臣的人。況且臣孤身一人,哪來的能耐買、凶、行刺宰輔?臣與李公素無仇怨,為何害他?與齊學士也無甚私交私怨,怎會構陷?數日忙於迎接使臣,臣分身乏術,力不從心的啊。」
「將她禁足於府。」舒凌轉眸吩咐指揮使,無力的擺了擺手。
「陛下,臣沒有,陛下…」蘇韻卿被人強行拉走的時候,雙眼垂淚,舒凌卻不曾給她一個回眸。
再回蘇府,隨侍皆空,書房一片雜亂無章,門外禁衛將府宅圍了個水泄不通。
宣和殿內,紅鸞斂眸,大著膽子試探,「陛下,蘇學士府上的確都是婢子送去的人,近日不曾傳回異樣的消息,她每日早出晚歸…」
「朕知道不是她。」
舒凌未等人把話說完就打斷了,「送信的也絕非她府內的人,即便朕知道蘇府如鐵桶,可外人眼裡不知她蘇韻卿的僕從是忠於朕的。賊人選此時機甚妙,李公最近辦差多有疏漏,本就惶惶。齊讓與蘇韻卿皆是閣臣,互生嫌隙是大忌,這局是離間君臣來的。」
「那您為何還關了蘇學士?」紅鸞不無擔憂道:「這般一鬧,以她的性情,怕是要心寒了。」
「不將計就計,狐狸怎會露尾巴?」舒凌哂笑一聲,「你瞧她方才慌亂的模樣,抓不到重點,心神不定的,告訴了她,她能演好這場戲?」
紅鸞默然的搖了搖頭。
第61章 出逃
冬月初來, 午間的扶光清淺,街巷中人腳步匆匆。
蕭郁蘅自禮部回府,本是一臉的興高采烈, 方入公主府,就聽得下人議論紛紛, 言說蘇府周圍滿是禁衛,人人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