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入耳, 她的笑意轉瞬僵在臉上, 快步回身吩咐道:「去蘇府!」
「殿下!」府上的長史跑著將人攔下, 「您不能去,去也無用。今日李公遇刺,殿前司出動了好些人,據說蘇韻卿被羈押, 是因為其與行刺李公有莫大的干係。陛下沒將人送刑部, 便是暫無危險。這個節骨眼, 您就別去了。」
「行刺中書令?她蘇韻卿?」蕭郁蘅根本不信, 繼續朝前走去,「你說豬飛上了天都比這聽著靠譜。」
「殿下, 」長史直接攔在人身前,苦口婆心道:「若是您不信,那陛下豈會輕易相信?蘇府外皆是禁軍, 您去了也進不去的。若這會兒您去了, 賊人瞧見,更知您與她情誼甚篤,下一個構陷的就該是您了。」
蕭郁蘅冷哼一聲, 「我不去就無人這般想了嗎?敢對蘇韻卿下手, 或許我什麼都不做, 也逃不掉的。唇亡齒寒,我行得正,為何要避諱?備車!」
「殿下您聽勸成嗎?這時候不該添亂。」長史是個中年沉穩的官員,對這個固執的公主,也是束手無策。
「我進宮成了吧?」蕭郁蘅無力的闔眸一嘆。
長史垂首,別過了視線,不再攔阻。他心裡清楚,十個蕭郁蘅進宮也無用。
偌大的蘇府內數進深宅大院,唯有冬日的料峭風寒。蘇韻卿抱膝蹲坐在迴廊的石階下,望著自家府宅滿目悽然。
她仔細地回想著舒凌為數不多的幾句話里零零碎碎的線索,隱隱明白了一個癥結:
齊讓半夜借著送請帖之名將回信交給了蘇府,本就是猜疑突兀的所謂過府飲宴請帖中有詐,一來可以撇清他自己與人勾連的嫌隙,二來也可提醒蘇韻卿,有人借她的名生事端,早作提防。
只可惜,她蘇韻卿一時偷懶,沒得空去看,讓賊人鑽了空子。
或許,也不是空子。若她看了,漏夜往長公主府去詢問,被人彈劾閣臣私下結黨,夤夜密謀,也是大罪。
只是,她思前想後,也猜不出這設局的人是誰,竟能敏銳的拿捏蘇韻卿相識的為數不多的,算有些人情往來的重臣。
比如送過房產的清源長公主,再比如與她關係甚密的李道成和齊讓。
說到底,都是閣臣的位置太過顯眼。
想到此處,她苦笑一聲。所謂官場險惡,她本當潔身自好,萬事小心便可盡力規避,倒是她天真了。
今日的事,她蒙在鼓裡,什麼都不清楚,亦然不能解釋自己的清白,只有坐等發落的餘地。
府中的下人都被帶走了,呆呆地坐了大半日,肚子卻是實誠地咕嚕嚕叫著。
蘇韻卿只得拖著落寞的身影,一人孤零零的往廚房去,尋了能用的食材,胡亂的鼓搗著飽腹的吃食。
活人總不好被餓死,可她真的不會做飯。
在被燃不起的柴火嗆到咳嗽不止,添了滿臉灰的時候,她暗自思忖:好似還不如去住刑部的天牢,好歹有人管飯。
天色已然暗沉,滿目星光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