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使臣趕忙近前賠禮拜別,步履匆匆的追著自家主人而去。
殿內臣工長舒一口氣,舒凌卻是板著臉,沉聲吩咐,「今夜事止於此,不得外傳。蕭郁蘅,蘇韻卿,你們隨朕回去。」
宴席散去,兩人心有餘悸的跟在舒凌身後,抬步往她的寢宮而去。
宮人們甚有眼色的止步在殿門外,蘇韻卿和蕭郁蘅相視一眼,這才硬著頭皮入內,似是在給彼此灌輸勇氣。
舒凌在寬敞的寢殿內長身玉立,背對著二人默然良久,無力的疲憊話音飄出:「可知朕現下是何心情?」
蕭郁蘅抿了抿嘴角,蘇韻卿咽了咽口水,盡皆腹誹:您老人家肯定沒啥好心情。
「都是啞巴?」舒凌忽然回過身來,話音凌厲,絲毫不掩怒火。
蘇韻卿直接俯身於地,「陛下息怒,臣失職。」
蕭郁蘅縮了縮脖子,也跟著跪了下去,「孩兒無能。」
「你們平日廝混,不是默契的很?」舒凌似笑非笑,「兩人讓一人耍的瞠目結舌,啞口無言,不得不搬救兵撐場子,真給朕長臉。朕百思不解,怎麼就教出來你們兩個廢物!」
四顆紅蘋果懸掛於涔滿愧色的兩雙清亮眸光之下,蘇韻卿此刻才明白,舒凌是被蕭郁蘅請來救場的。
眼前落下一片刺眼的明黃,「你與朕梗著脖子叫板的本事呢?伶牙俐齒,謊話連篇的能耐呢?昔日終身不嫁的誓言呢?只會窩裡橫,嗯?」
蘇韻卿埋首於衣袖間,眼不見為淨。
明黃衣角轉去了蕭郁蘅身前,「主事之人滿面醉意,今時你有朕可搬,若朕在堂前,還能去皇陵請祖宗不成?那耶律茵比你長一歲而已,一人跋涉千山萬水來一個陌生大國出使,臨危不懼,隨機應變。你自己不覺愧疚嗎?」
蕭郁蘅啞然,垂著眸子,臉頰滾燙。
「做事皆不動腦子,」舒凌長嘆一聲,「迎來使,你們竟無人查她的底。但凡遣了人去做,便該知她好女色在遼國出了名。這些事朕不提點,你們就想不到。她好歹是一國親王,宴席公然提議獻樂,於身份算不得相宜,你二人也未生疑。想是覺得盟書已成,都松泛了,掉以輕心,不當回事了?」
「臣知錯。」蘇韻卿話音微弱,第一次無老臣在旁指點,的確是日日臨深履薄,今日宴席未開,便將緊繃的神經散開了。
「兒讓母親失望了。」蕭郁蘅蔫巴又沮喪,這些細節她從未思量,幾乎將全部心力用在了洽談盟書上。
「朕十六歲,先父命喪疆場,陣前失帥,軍心大亂。是朕與長兄以雷霆手段統領邊軍,拿下北疆一役。」舒凌話音悵然,「你二人好生想想,這個年歲不再是孩子,獨擋一面的資格,卻差得遠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