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支汗國的勢頭正盛,水師不凡。老國王早已是風燭殘年,來此的王子很快就會成為王國的主宰。
年紀不過雙十,野心昭然若揭。
宴席間舞樂歡騰,朝臣與來使已然就座,唯獨主位空懸。
彼時宣和殿內,隨侍臣子與宮人跪了滿地,舒凌的身側杯盞狼藉,碎瓷滿地。
蕭郁蘅丟了,方才晚輩前來稱賀就不見她身影,舒凌派人去她府上催促才知,這人消失了。
蘇韻卿屏氣凝神的伏在地板上,她從未見舒凌如此大發雷霆過。
眼底漫上一片黑影,織金的祥雲皂靴映入眼帘,舒凌站在她身前不動了。
「她在何處?」聲音已經歸於平靜,蘇韻卿隱隱覺察到頭頂有股視線一直在盯著她。
「臣不知。」蘇韻卿顫聲出言,她當真不知,這些日子她根本不曾離宮,也不曾見過蕭郁蘅。
皂靴消失了。
蘇韻卿正欲長舒一口氣,忽而眼底划過一縷寒芒,下一瞬她脖頸一涼,舒凌竟抽出了大殿內象徵權柄的寶劍,直接抵在了她的命門上。
「抬起頭來,說實話。」舒凌的話音似是警告。
架著冰涼的劍鋒,蘇韻卿直接白了臉色,眼底滿是慌亂的囁嚅道:「臣當真不知,陛下饒命。」
舒凌鳳眸半覷的審視她良久,才收了長劍,轉身吩咐紅鸞,「給她換上公主的公服。」
蘇韻卿的頭皮「突突突」的跳動著,她滿目惶惑,不解其意。
一刻後,嘉德殿內,內侍朗聲通傳,「聖駕至,燕國公主至!」
滿朝文武看著舒凌身後一襲公主華服的蘇韻卿,難掩驚駭之色。大臣們盡皆面面相覷,不知舒凌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反觀蘇韻卿的神色頹然,面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一眼望去楚楚可憐。
一陣山呼拜賀,蘇韻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上首舒凌的身側,餘光瞥向下首的第一個桌案,便見一氣宇軒昂的年輕郎君,眉目間的凜冽與張揚的霸氣根本藏不住。
那人手執酒杯,出席笑言,「小王恭賀大瑭皇帝陛下聖辰,謹代陳我王太后伏願陛下康寧萬壽之意,敬獻月支國至寶孔雀翎冠以示誠意。」
一番話落,先以月支王太后這個昔年聯姻過去的大瑭公主打頭陣,再獻月支王室傳家寶——唯有王后可以佩戴的孔雀翎冠做籌碼,還真是老奸巨猾。
那位王太后乃是蕭郁蘅的祖父遠嫁出去的蕭家宗室女。
舒凌聽著這番頗有道德綁架意味的言辭,只微微勾了唇角,淺舉酒杯道:「王子有心了。今日是朕的生辰,惟願與民同樂,諸位盡興開懷,切莫拘束,亦無須談論國事,只管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