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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滿堂臣子舉杯再度稱賀,與舒凌演了一台戲,讓月支王子開場即收場,不好再往下談這「聯姻」的國事。

可這人不是個軟骨頭,索性隨著朝臣陪了一波,而後忽然端著酒杯,轉去了蘇韻卿的方向,「小王久聞公主殿下才貌雙絕,今一睹芳容,乃小王之幸。大瑭國力鼎盛,公主自是博聞廣識,月支雖偏安一隅,然風物新奇,企盼公主有朝一日能親臨月支一覽。」

見人仰首飲了杯中酒,蘇韻卿捏著酒盞的手氣得隱隱發顫。

她蒼白的面色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靨,「王子謬讚。至於見地學識,一花一世界,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民俗景致可謂十里不同,植根於心者自是熟稔。王子遠來是客,跋涉千里機會難得,定要飽覽我朝風物,權當品個新鮮,方不虛此行。」

她本想再說些更損的,礙於舒凌的震懾,卻是不敢,只得陪了一杯酒。

被強拉來冒充蕭郁蘅,蘇韻卿如坐針氈,可自打酒水入喉,不過須臾,她便神思混沌。隨後入耳的,只有滿堂的雜亂驚惶。

是了,不過起身陪了一杯酒,還未坐穩當,這位「公主殿下」身子搖搖欲墜,直接暈了。

意識殘存之時,蘇韻卿終於明白,來此之前,舒凌給她強灌下去的一碗藥是個什麼東西了。

於是,毫無意外的,蘇韻卿再度躺倒在床,臥榻足有半月之久。

期間月支的使團里派來了巫醫,似是怕這是舒凌的把戲,硬要親自給她診脈。

舒凌何其狠毒,她命太醫熬製的,本就是催發蘇韻卿寒涼體質的涼藥,任你如何把脈,都是自幼體弱虛寒之症候。

蘇韻卿窩在蕭郁蘅的府邸,成日暈乎乎的,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自也斷了外間的消息。

她只顧著數日子,使臣一般都不會停留太久,待數到了第十日,她憔悴的病容上已然露出了欣慰之色。

事情還得從十月初說起——

初一的朝會散去,蕭郁蘅雖自顧自回了府,但她早先在宣和殿買通的耳目卻派上了用場。

許是因此事涉及蕭郁蘅,舒凌對蘇韻卿並不放心,便打發她去了別處。

當日午後,中書令李道成被單獨宣召入內,與舒凌長談達一個時辰之久。隨侍在側的小黃門立在大殿屏風處聽得真切,三五句話入耳,他轉頭就給蕭郁蘅的府上遞送了消息。

那日,李道成有言:「月支此番求娶,大有挑釁之意,因我朝公主為月支王太后,多少還有長輩逼婚的意味。若不允,只怕戰事難免,我方先前嫁公主是為施恩修好,今時若駁了,倒是我們不占理。偏選入冬的節骨眼,他這是算準了我朝要嚴防北線蠻夷劫掠騷擾,雙線用兵風險甚高,定要心生顧慮。」

「李公所言不虛,察子回報,月支屯兵西南邊陲,早有它意。臨境細作最近也愈發猖狂。國書中所謂求娶蘅兒,敬獻邊陲三城為其湯沐邑,已然把目的挑的分明。今歲收成不好,南北同開戰事,國庫必然吃緊。」舒凌神色依舊淡然。

「那,依陛下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置?」李道成老謀深算,不好再多說了。若是聯姻可成,光是上貢互市的收入,都能頂半年稅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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