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凌怒火中燒,親來厲聲查問:「為何要傷朕的女兒?」
「…毒婦,殺人償命,俺丈夫…和爹…為你死了…一分撫恤都不…給,斷俺們…活路還假…惺惺,你們…都該死。」農婦嘴角滲出了血來,話音落便沒了氣。
舒凌愁眉深鎖,闔眸一嘆道:「回去。派人查清原委!」
藍玉帶著宮人給蘇韻卿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小人虛弱的倚靠在馬車裡,忍著痛一聲不吭。
舒凌臉色極差,一個農婦對朝廷該有多大的恨,才會當著近百人的面兒,不顧自家幼兒前程,對著十幾歲的孩子痛下殺手。
方才二人談及的,就不是什麼好消息。土地兼併猖獗,能挺著不為地主佃農的已經不多了。
這人死前又說,陣亡的兵士無有撫恤,簡直是最荒唐的事。想來濟州這地方的水,也是夠深的。
回了濟州府,太醫再度瞧見掛彩的蘇韻卿,臉上都有些尷尬。
蘇韻卿強扯出一抹笑來,「又要勞煩您了。」
蕭郁蘅沒好氣的嗔怪,「你還有心思玩笑?我比你身子強健,何須你護著我?」
蘇韻卿啞然,當時情急,她只是下意識地怕人出事,哪裡還顧得上思量?
如今她也後怕,好在是個力氣不大的農婦,若是身手敏捷的刺客,她怕是一命嗚呼了。
只盼此事過後,舒凌別再玩什麼喬裝親民的把戲了。
「朕疏忽了,日後你們身側不可離人,宮人侍從三步以內。」舒凌繞過屏風進來,出言提醒。
待太醫離去,舒凌招招手示意宮人近前,對著蘇韻卿淡然道:「你護苗苗有功,予你個賞賜。」
蘇韻卿瞧見那托盤裡璀璨奪目的百兩黃金,眉頭微蹙。
「呵,這是不喜俗物?」舒凌瞧著她痴傻的模樣,打趣道,「喜歡什麼,可以商量。」
蘇韻卿垂眸須臾,忽而起身下榻,跪在了舒凌身前,「臣本不該居功求賞,但陛下聖恩亦不當辭。臣斗膽,求陛下一個恩旨可好?」
舒凌垂眸看著她,輕聲道:「說來聽聽。」
「臣求陛下開恩,允臣回京後,與家母見上一面。」蘇韻卿言辭懇切,叩首在地。
聞言,舒凌鳳眸半覷,瞥了她一眼,無聲的拂袖離去。
「母親?」蕭郁蘅抬腳想去追,她不覺得蘇韻卿的要求過分,無非是見見生母,護她一命換這個,一點都不算賞賜的。
蘇韻卿紅了眼眶,抬手扯住了蕭郁蘅,「別去,算了,是我逾矩。」
蕭郁蘅俯身攬了蘇韻卿,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怪我,是我今日糊塗,非要與你提那幼年小曲兒,讓你想娘親了。」
蘇韻卿木訥的搖了搖腦袋,因著心頭苦澀便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