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郁蘅見人和孩子聊開了, 便也湊了個耳朵過來。
「那你家還有些什麼人?家裡房子好不好, 可不可以給姐姐畫一個?」蘇韻卿是會哄孩子的。
蕭郁蘅沒來由的不爽, 這人從沒一口氣主動說過這麼長的話。
「有阿婆,還有大黃。」那小孩兒抄起樹枝, 畫了個粗糙的平面圖,四四方方的小院裡有個不大的長方形,該就是房子了。
蕭郁蘅笑問, 「大黃是什麼?」
「大黃是一隻老母雞, 咯咯噠。」小孩兒的眼底都是笑意。
另一個娃娃指了指那個長方形,用手畫了道槓,「阿婆和我們都睡這裡, 人擠人不冷。」
蕭郁蘅不解的詢問, 「燒了炭火也不冷呀。」
「炭火是啥?」小孩子忽閃著求知的大眼睛。
蘇韻卿引導他們, 「你們冬天下雪時,燒些什麼?做飯的時候,燒什麼?」
「柴,我和弟弟每天都去撿樹枝枯草。」小孩稚嫩的小臉滿是真誠。
「玩吧。」蘇韻卿隨手掐了個狗尾巴草,編了兩個兔耳朵丟給了小孩兒。
她站起身來拉著蕭郁蘅走去了一邊,「這倆娃娃家裡沒有男丁長輩了。」
「你是說,這農婦和她婆母皆是寡婦?」蕭郁蘅眉梢微微下壓,「怎會這麼慘?」
思及幼子年歲,蘇韻卿下意識想起了盛安元年的動亂。
二人立在孩子旁邊,蘇韻卿轉眸想去瞧一眼那農婦,方才的位置,陛下拉著朝臣面容嚴肅的在商議事情。
視線收回,農婦拉著榔頭,朝兩個孩子來了。
「大頭,二蛋,過來。」那人出言輕喚著玩得入迷的孩子,視線卻落在了蘇韻卿和蕭郁蘅的身上。
蕭郁蘅好心的俯下身去戳了戳孩子,「你們娘親叫了,莫貪玩。」
哪知說話的間隙,農婦的瞳孔微縮,視線變得僵硬,抬手便舉起了榔頭來。
蘇韻卿大驚,伸手去扯蕭郁蘅的衣袖,「苗苗閃開!」
見蘇韻卿反應如此機警,那農婦一不做二不休,瘋了一樣的舞著榔頭朝著二人的頭砸去。
蘇韻卿的小身板壓著蕭郁蘅在地上滾了一圈兒。
肩胛骨挨了一記,蘇韻卿疼的悶哼一聲,繼而便是刀劍入肉的「哧」聲過耳,榔頭應聲落地。
蘇韻卿頓覺耳垂處濺了一滴熱血,忍著疼捂住了慌亂失色的蕭郁蘅的眼,「別看。」
一陣騷亂,禁衛拉開了農婦半死不活的身子,內侍們趕緊將二人攙扶起來。
蘇韻卿身上繡著蘭花的白綢小襖處,滲出了一道血痕,是被榔頭砸破的。
蕭郁蘅瞧見,心疼的出言,「和音,你受傷了。」她不解的望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婦人,不知這人哪裡來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