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的伶人技藝高超者不在少數,笛音的空靈蕩滌心神,琵琶的鏗鏘令人熱血沸騰。細密的鼓點並著胡姬妖嬈的舞姿,便是小丫頭也要駐足凝神。
戲班子與雜技藝人的排練就更活潑些,蘇韻卿與蕭郁蘅並未特意留在某一處,只隨意逛了逛,天色轉瞬就黑了。
原來消遣生活是這樣愜意。
蘇韻卿如是想著,依依不捨地踏著月色離開了教坊司。
「你累麼?」蕭郁蘅轉眸瞧著她,「若是累了明日午後再鬥蛐蛐兒也成,畢竟你才好起來,身子要緊,來日方長。」
「嗯,明早跑馬你去麼?」蘇韻卿淡然出言,回視著蕭郁蘅。
「起得來就去。」蕭郁蘅背著手優哉游哉的緩步走著,隨意的應承。
二人在宮道的分叉處分道揚鑣,各自回了住處。
瘋了一整日的蘇韻卿心情大好,回去捏著鼻子灌了一碗苦藥,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她們在馬場追逐了一個時辰,便轉換陣地去鬥蛐蛐兒了。
一人拿著一根草簽子,目光如虎狼般盯著眼前的一方天青色蛐蛐罐子,打架的時候都不曾如此全神貫注過。
「咬他,上啊,咬…哎呀你怎麼這麼慫!」蕭郁蘅氣急敗壞的出言。
「左邊,對,用力…呵呵,真不賴。」蘇韻卿話音倒是輕快。
望著蘇韻卿選的那隻蛐蛐趾高氣揚的抖動須子的模樣,蕭郁蘅氣不打一處來,吩咐隨侍,「再選一對兒來,繼續。」
二人斗得興高采烈,這份樂趣是十三年來,蘇韻卿從未體會過的。
連著瘋玩了兩日,蘇韻卿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她們這才反應過來,即便是撒歡兒也得循序漸進。
於是新一日的任務,從耍弄鸚鵡變成了留在房裡雕刻玉件。
蕭郁蘅翻找了半天,才將昔年蘇韻卿留下的一套刻刀給尋了出來,「你看看還好不好用?」
蘇韻卿伸手接過,拿了一塊兒軟料試試手,淡然道:「刀是好的,手有些不夠靈光了。」
「沒事兒,你雕吧,什麼樣兒都好。」蕭郁蘅完全不打算嘗試,看著刀子戳來戳去的,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時近黃昏,蘇韻卿鼓搗了一整日,才刻出一個小物件來。
是一個小小的印鈕,四四方方的台基上有一活靈活現的小狐狸。她轉著四下瞧了一圈,遞給蕭郁蘅道:「欠你的生辰禮。」
「雖說丑了點兒,但本殿還是勉為其難的收著了。」蕭郁蘅攥著石頭不撒手,嘴上卻從來不饒人。
「明日做什麼?」蘇韻卿甚是期待的詢問。
「嗯…去選鸚鵡,教它們說吉祥話。」蕭郁蘅仰首思量了須臾,回應道。
「那天色尚早,鬥蛐蛐兒?」蘇韻卿主動建議,二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