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凌本立在窗邊,抬眸望著天空消解半日的乏累,聽得聲響便有些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轉眸問身側的紅鸞,「她遲到了多久?」
紅鸞望著殿內的沙漏,輕聲回應,「回陛下,將近一刻了。」
「廊下跪著去。」舒凌淡淡吩咐,轉身大步流星的朝著主位而去,悠哉的落座後,掀起上眼瞼凝視著不肯就範的蕭郁蘅。
蕭郁蘅氣鼓鼓的剁了跺腳,「外頭好熱,太陽很毒的。」
「再磨蹭跪兩刻。」舒凌漫不經心的出言,隨手拎了個不知什麼書,半倚靠著龍椅安閒的讀了起來。
蕭郁蘅吃癟,哼哼唧唧的轉身,拉著蘇韻卿就往外走。
蘇韻卿心底格外苦澀,沾上這人就沒好事,藍玉好心提點,她早來兩刻,卻還要陪綁。
「你自己去,拉旁人作甚?」舒凌適時出言攔阻,抬手一指蘇韻卿,吩咐道:「你過來,將今日要學的篇目抄上一份。」
聖意不可違,蘇韻卿趕忙回應,「是。」說罷便去拉扯自己那被蕭郁蘅攥的皺皺巴巴的布帶子。
蕭郁蘅固執的不肯鬆手,一雙小眼神里滿是哀怨的望著蘇韻卿。
蘇韻卿輕聲道:「殿下,勞您鬆開。」
蕭郁蘅正愁有脾氣沒處使,唇角一勾,直接給蘇韻卿來了個寬衣解帶。
「嘩啦」一下,隨著腰帶系扣的鬆懈,本就寬鬆肥大的衣裙再也掛不上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悉數垂落在地,露出了裡頭潔白的褻衣來。
滿殿宮人大驚失色,蘇韻卿慌忙去捂,到底是晚了一步。而此刻的罪魁禍首早已心滿意足的仰首去了殿外。
紅鸞也未曾料到,蕭郁蘅敢在御前如此戲弄宮人,見緋紅滿臉的蘇韻卿手足無措,她快步走上前,撿起了束帶,給人重新系好。
「啪嗒」一顆豆大的淚珠子砸在了紅鸞的手背上,蘇韻卿臉皮太薄,竟委屈的哭了。
說到底是個十歲的孩子罷了,也無人會與她計較。紅鸞轉眸去看上首的陛下,陛下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下去收拾好了再來。」
蘇韻卿快步逃離了大殿,捂著嘴巴邊跑邊抽抽嗒嗒的嗚咽起來。
她曾是如何心高氣傲的一個人,今日為了苟且求生不得不低眉順眼,處處審慎。本當蕭郁蘅是曾經的好友,心裡總會想著親近,可這人幾次三番為了自己尋開心,絲毫不顧她的處境。
御前失儀的宮人,從來都不只是丟面子,趕上主子心情差,當真杖斃的也不在少數。
更何況,即便是丟面子,蘇韻卿的自尊也是受了足斤足量的打擊的。
望著一道殘影飛快地跑脫,蕭郁蘅不以為意,輕哼一聲道:「真是嬌氣,至於麼?」
小祖宗顯然不知,無心的挑逗已經惹了蘇韻卿的不悅。
她只當是從前二人的玩笑,你欺負我,我就報復你,誰也不會輕言退讓,卻也從不真的記恨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