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祖宗,何故逼她?
蘇韻卿面露為難,低聲道:「求殿下,體恤。」
孤傲的人和她說「求」字?蕭郁蘅眉心皺起。
昔年之所以從一眾伴讀中拎了她出來,獨獨與她親近,便是因她不似那群膽怯的幼女,唯唯諾諾。今時,這人竟也低眉順眼,處處委曲求全了。
蘇韻卿的轉變,令蕭郁蘅覺得,自己心房裡珍視的寶物蒙塵,格外憋悶。
她捏過精緻的小酒盞,步步緊逼。走到蘇韻卿的身側,卻忽而軟了話音,「和音,當我求你,給個面子?」
軟糯的聲音入耳,蘇韻卿驚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快速的拿過杯盞,仰首便幹了紅潤的酒水,雙手恭謹地奉上,「謝殿下好意,婢子還要當值,您請回罷。」
「這麼生分?」蕭郁蘅索性屈腿坐在地毯上,「長夜清寂,母親回來還早呢,我陪陪你。」
死皮賴臉。
蘇韻卿一時手足無措,又不能再度出言趕人,便如石像一般立在一旁。
蕭郁蘅見她沉默,也不言語,自顧自的擺弄著手腕上的一對兒金鑲玉手釧。
不多時,蘇韻卿頓感頭重腳輕,昏昏沉沉的。
她從前不曾飲酒,但也未曾料到自己的酒量這般差,竟要一杯便倒了麼?
眼前重影翻飛,她只覺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真切。她腳底虛浮,慌亂下試圖抓點什麼,手邊湊上一處柔軟,視線一黑,則再沒了知覺。
千秋殿內的床榻上,一靈秀的小人兒睡顏恬淡。
她潔白的皓腕上,戴了一支成色上佳的金鑲玉手釧。
蕭郁蘅坐在床邊,一臉滿足的看著床中人的睡顏,「這下好了,要不成就搶,天底下沒有本公主得不到的。」
她的乳娘探身入內,本要伺候主子就寢,一抬眼見床榻躺了個旁的姑娘,未免多瞧了須臾。
只一眼,她大驚失色,詫異道:「這…這不是蘇姑娘麼?殿下您從何處弄來的,可不興胡鬧呀!」
「一驚一乍的,你出去,別吵醒了和音。」蕭郁蘅睨了乳母一眼,「今夜不必伺候。」
乳母心急如焚,誰人不知蘇韻卿是罪人之後,將人帶來千秋殿,惹了陛下的逆鱗,可如何是好?
她在廊下焦急的轉圈圈,竟掰扯不明白,該不該去找陛下告狀。
時近巳正,酒宴散去,舒凌拖著疲憊的身子離席。
紅鸞小心發問,「陛下往書閣還是寢殿?」
「直接去寢殿,朕累了。」舒凌難掩睏倦,兀自抬手捏了捏太陽穴。
方行至廊下,就見寢殿的管事姑姑藍玉面色鐵青的來回踱步。
舒凌抬眸,淡淡出言,「大晚上的,你在做什麼?」
藍玉徑直跪地,「陛下恕罪,方才婢子入殿清點人數,丟了個宮婢,您的寢衣也未曾打點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