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能屈能伸。
「求什麼?」舒凌的眼眸望著湖光與天色接壤之處,淡然道。
「嗯…」蕭郁蘅作冥思苦想狀,「就求您,若女兒犯了錯事,您饒我一次,不做計較。如何?」
陛下轉眸,似是不信她,「就這個?」
「是,這不是時逢盛夏,怕您火氣大麼。」蕭郁蘅討好的扯了扯眼前人的衣擺。
陛下若有所思道:「囫圇小錯朕可以當沒看見。」
「多謝母親!」蕭郁蘅瞬間歡騰,「那您慢賞湖光,孩兒去選簪子了。」
話音方落,這人已經撒歡兒一般的,跑出去了十丈遠。
陛下眸色虛離的瞟了她一眼,復又將眸光落入水霧。
幾日前,這位公主殿下賴在六局,將中年尚宮逼得無路可走。
當日午後,韓尚宮照例與人僵持著。尚宮局的雜事堆了一桌子,對於蕭郁蘅的痴纏,她甚是無奈。
蕭郁蘅端坐主位,每日拎著個話本子讀的津津有味,一眾宮人隨侍在側,扇風送涼,伸手遞冰飲。
忽而,韓尚宮憤然拂袖,轉身入了內閣。
半刻後,這人出來,一身紅色官袍和官帽革帶悉數被她捧在手上。
她撩起衣袍跪地,「殿下,臣自請辭官。您的要求,臣無權答允,求您莫再為難下臣。」
韓尚宮是宮裡頗有威望的老人了,能被一個十歲幼女逼到這步田地,也不是什麼光彩事。
蕭郁蘅沒料到這人玩了一出以退為進,又不可能真的把人逼到陛下跟前去辭官,只得悻悻道:「罷了罷了,就當我沒提過,你也莫要擺這模樣。」
她憤然拂袖離去,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正色道:「不准告狀。」
韓尚宮垂眸,「臣明白。」
蕭郁蘅回宮忍了幾日,仍賊心不死,她便想了個新的計謀,騙了陛下的應承。
是以自湖心亭離去,她自問奸計得逞有望,笑逐顏開,嘴邊蕩漾起深深的梨渦。
坐在寢宮的小圈椅上,她俏皮的打量著銅鏡里的自己,抬起手指戳了戳臉頰的酒窩,問著隨侍,「我美麼?」
「殿下姿容絕艷,綺麗無雙,自是美的。」身側的小宮人極盡奉承之能。
蕭郁蘅陶醉其中,喃喃道:「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殿下說的誰?」小宮人懵懵的。
「出去,沒你事兒。」蕭郁蘅頓覺掃興,將人打發了出去,拎著五彩斑斕的一堆新首飾,挑揀個不停。
轉瞬便是六月初六,小公主的生辰。
作為陛下唯一的子嗣,宮中自是大擺筵席,闔宮上下一片歡騰。
為表歡慶之意,連蘇韻卿這等御前低階侍婢,也收到了賞賜的小荷包,裡頭有一兩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