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艾波看了眼牆上的圓鍾, 「才一點二十,今天布秀不忙嗎?」
時裝秀定於周一下午四點舉行,還有不到三天時間,時間緊、任務重, 公司空閒的人手都去幫忙了, 現下店裡只有瑪麗在,電風扇吱呀呀地送出涼風, 黑髮女孩支著下巴假寐。
正是午休時段, 艾波本來也打算靠在椅子裡小睡片刻,昨晚到底過於激烈, 她現在腰和腿還酸著,像是長期不運動的人突然跑了十公里, 估計明後天才能恢復。
「我來看看你。」西多尼亞反身合攏玻璃門, 在空置的琴椅坐下,笑意溫柔:「昨天基本商量完了。剩下的事, 有曼妮娜和阿萊在,她們一個把住審美方向, 一個操持實際事務,出不了問題。這個秀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沒有那麼重要。相比之下,我更想來看看你, 和你說說話。」
三角鋼琴後方, 天堂鳥因無人下狠手修剪而長得肆無忌憚, 棕灰色的影子伸出來, 輕柔地撫摸淺綠襯衫裙的西西里女人。
艾波揉了揉眉心, 插上電水壺,又從公共茶水櫃翻出罐速溶咖啡, 問在場的另外兩人:「要喝嗎?」
瑪麗想了下,還是點點頭。店裡就剩她一個,萬一客戶投訴、反饋問題,她得立刻打電話調撥人手處理,不敢真睡。
西多尼亞則搖頭。她嘗試過這種更便捷的咖啡,口味過於甜膩,香氣粗製濫造,典型的美國發明。她感嘆:「永遠都喝不慣。給我一杯熱水就行。」
金屬水壺發出線圈加熱的嘶嘶聲,艾波往兩個杯子裡分別加入兩勺咖啡粉,笑問:」還有什麼不習慣的?你喜歡美式冰淇淋嗎?「
西多尼亞仔細回憶前天下午嘗到的味道:「比意試冰淇淋奶味更足,但口感更輕盈。我還挺喜歡的。」
「是教堂大道那一家嗎?quot瑪麗問,得到肯定答案後,她朝客人解釋:「艾波娜真的超愛那家店,說起冰淇淋之類的話題就一定會提到它。」
末了,她還調侃般感嘆:「我都懷疑她沒有嘗過其他店的冰淇淋。」
誰知艾波一本正經點頭:「我確實只吃這一家。」
「不會吧?」瑪麗瞪大眼睛,「紐約冰淇淋店那麼多,我知道的布魯克林就有三家,你都沒有去過?」
「對啊。」水已經燒開,艾波拎起尖叫的水壺往白瓷杯里沖咖啡,「這有什麼奇怪的?七年前我和1900剛到紐約不久,開過一段時間計程車。有天傍晚我把一對母女送到曼哈頓的公寓,突然想吃些甜食,剛好那家店就出現在擋風玻璃後面了。我買了一支棉花糖味,坐在車裡吃掉了它,覺得很快樂。之後每次路過,只要不是生理期,我都會買上一個甜筒。」
「你不想要嘗試其它口味嗎?」瑪麗接過艾波遞來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