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國之君如此小心地對待,賢卿哪裡還能說出實情?只好把苦水自個兒咽下了,偏這時候皇帝還想去給他倒水喝,他趕緊攔下,岔開話題道:「臣侍無礙了,皇上這是夢到了什麼?」
他的嗓子受到了損傷,聲音不若平時婉轉動人,而是帶著幾分嘶啞。
「愛卿的傷勢要緊,還管它什麼夢不夢的?」樂蕭玉一聽就心疼壞了,「朕這就傳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別落下了病根。」
「別——」賢卿趕緊勸阻,忍著喉間的不適道,「臣侍無事,塗點藥膏就好了,若是傳了太醫,今晚之事被人知道了,恐怕會對陛下的名聲不利。」
當然這是其一,其二是現在皇貴卿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整天盯著他等著拿他痛腳,假如知道了他差點被皇上掐死,還不知道會編排成什麼樣子。
樂蕭玉不知道他還有其他的顧忌,只當他一心為自己差想,心裡十分感動,愛憐地牽著他的手道:「在這宮裡大概只有騫兒你是真心對朕,只是委屈了你。」
「臣侍不委屈。」賢卿順勢依進她的懷裡,小聲地道,「只要陛下好好的,臣侍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又你儂我儂了半晌,樂蕭玉才喚人取了藥膏來,小侍聽令進來燃起高燭,頓時被屋內的情形嚇了一跳。
皇帝剛從夢魘中驚醒的時候是真的把面前的人當成了敵人,下手毫不留情,因而賢卿脖子上的傷痕非常慘烈,襯著他雪白的肌膚顯得觸目驚心。
替他抹藥的時候樂蕭玉又是心疼又是後怕,若不是她及時醒了過來,今天她就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男人了。
可即便如此這個傻男人也對她毫無怨言,一心只記掛著不能害了她的名聲,叫她如何能不愛他、憐他,想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但她身為一國之君,卻連光明正大地寵愛自己喜歡的男人都不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卑微地跪在其他男人的腳下,有時候還要受人欺凌。
想到之前驚醒她的那個噩夢,樂蕭玉的眼裡頓時一片陰霾。
一開始她還想刺探一下元君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皇太女不是他親生的,雖然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一點,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即使她是一國之君也不能免俗,心中總還存著僥倖。
可是越到後面她的心裡就越涼,岑陽焱的態度幾乎已經是表明了他什麼都清楚了,否則他也不會一改常態地對皇太女不聞不問。
甚至她有時候都在懷疑,易兒會突然中毒,說不定就是他下的毒手。
樂蕭玉不明白自己做得如此隱秘,元君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破綻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