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動的窗簾背後傳來一點微弱的光亮,沈宜團沿著光摸過去,輕輕推開露台的門,走出去。
露台挺大,角落裡用鵝卵石疊著一方金魚瀑布池,水是流動的,在夜裡發出瀟瀟水聲。
地面鋪了木地板,踩上去的時候發出「咚咚」的響聲,邊緣的植物無比茂盛,人走過去,植物的葉子邊緣劃拉著人的衣角,宛如繾綣的水袖在挽留。
繞過徘徊的植物,李微瀾的臉龐映在重重的植物影子背後,像午夜徘徊的艷鬼一樣,漂亮,陰翳又淫靡。
沈宜團卻不害怕。
因為在他心裡,李微瀾跟他的親弟弟沒什麼區別,無論他是什麼樣,他都會對弟弟好。
沈宜團撥開植物走過去,咖啡桌邊緣放著一小盒綠色的牛皮小刀片的盒子。
桌子中間點著一盞淡粉色的香薰蠟燭,燈火如點豆,看到李微瀾坐在咖啡椅上,腿上橫了一個兔子玩偶。
李微瀾手裡正拿著針線,不斷地戳著手裡那隻兔子,似乎有些苦惱地縫著手裡的兔子玩偶。
沈宜團想起來了,這是今天早上李微瀾親手撕掉腦袋的那只可憐兔子。
兔子此時正半死不活地躺在李微瀾的大腿上。
只是不知道怎麼了,兔子絨毛的顏色莫名其妙變深了很多。而且,空氣中隱約瀰漫著一股鐵鏽味。
沈宜團輕輕地,越走越近。
在跳躍的燭火下,沈宜團突然發現玩偶兔子突然顏色變深,是因為絨毛上沾滿了血,印紅色。
就連兔子尾巴處露出來的棉花,也鼓脹得滿是濃重的血色,仿佛已經飽食了血液。
沈宜團的心微微顫了顫。
僅僅是縫個兔子,不應該會流這麼多血。
兔子的眼睛早就被李微瀾扣掉了,卻依舊直勾勾地審視著沈宜團。
沈宜團頓了頓,避開那隻兔子的目光,依舊選擇走進李微瀾。
沈宜團的掌心輕輕扶在李微瀾的肩膀上,嗓音輕輕柔柔地,像是怕嚇到李微瀾:
「李微瀾?你是不是弄到手了?」
李微瀾縫兔子的動作陡然凝滯了一下,接著下一秒鐘加快了鉤針的動作,念念有詞道:
「要快點補好兔子的頭,要快點,要快點,要快點,不能這麼嚇人,兔子的腦袋不應該是斷掉的。」
第27章
沈宜團越聽越不對勁,半彎腰,雙手捧住李微瀾的臉龐。
兩個人瞬間離得很近,李微瀾雪白且旖麗的臉龐展露在眼前。
只是瞳孔一片渙散,眼神看起來偏執且幽深,如同陷入了某種惡魘中掙脫不得。
沈宜團摸摸李微瀾的臉頰,輕聲說:「李微瀾,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