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這番話,換來了沈晏清的怒目而視。
沈晏清冷笑道:「那麼多長著這樣一張相同臉蛋的人,你分得清我是誰嗎,要不是我自報家門,恐怕你還認不清我。你叫我怎麼信你。」
他已經洗漱好了,把毛巾絞乾掛回架子上,就繼續生著氣躺回床上。
凌霄卻不依不饒地追著問他:「自報家門,你自報過什麼家門?」
沈晏清一愣,忽然想起自己除了第一天在樓下吃飯時提過一嘴越安給他起的假名字,除此之外,凌霄竟從始至終沒有問過他是誰。
不妙的預感叫他心跳如擂。
沈晏清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就乾脆地不說話了,他想裝睡,能混過一天是一天。等到明天發生了新的事情,就把今天的事情忘記掉。
凌霄隔了好一陣子才坐回來,沈晏清躺在最遠離他的床沿邊上。
房裡的燭光黯淡,要想看清人的神情,非的湊近瞧不可。
凌霄想為自己解釋下。
於是他蹲到沈晏清躺著的那一側的床邊,正好對這沈晏清的臉。
凌霄很認真的說:「我哪有認不清你,四靈樓我見了你就認出來了,演武場練劍我也認出來了,萬里風小竹樓我認出來了……我哪有認不清你。是你給我的機會太少,又從來不聽我說什麼。」
他雙目灼灼,似乎話裡有話。
沈晏清能從那雙眸子裡看見映著的自己,這樣直白熱烈的對視會叫人的心顫動。甚至是升不起想要反駁、反抗的念頭。
在心尖顫抖的倏忽間,沈晏清忽然怕極地伸出雙手去捂凌霄的嘴。
他怕凌霄再接著說下去,會念出他真正的名字。他不想。仿佛凌霄只要念出這個名字,他就要遺忘掉金玉開、遺忘掉李煦,和凌霄再一次回到起點了。
四周黑暗寂靜,除卻他與凌霄兩人的低聲竊語,什麼聲響也沒有。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在一個迷濛的夢裡。
凌霄扯掉按住沈晏清的手,忽然吻了上來。他咬住了沈晏清的嘴唇,他舔舐著沈晏清的舌尖,空氣里冰冷的霜雪被若有若無的清甜花香淡化——
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點。
凌霄再次將沈晏清逼到退無可退。
「我知道你很想要得到寒妖的眼淚,我看得出來,原因不是你說得那樣簡單。」凌霄道:「這樣吧,像昨天約好的那樣,我替你做一件事,你替我做一件事。」
要做什麼呢,不論是過程亦或是答案,看來只有一個了。
沈晏清覺得自己的頭好暈,昏昏的,念頭滯緩卡頓著,他提不起一點勁,心跳得倒是很快,砰砰地亂響,渾身都沒有力氣,似乎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任由凌霄朝著他靠近。
凌霄的吻下落在頸側,他發著抖,心中茫然一片,像一團清晨才被人採摘來沾著露水的棉花。那露水就是他的眼淚,如今要掉不掉的掛在他的臉頰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