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沈晏清突然想起掛在他床對面的那副畫,上印的簽章正是「硯青」。
不是「燕欽」,是「硯青」。
原來這執事的名字是「硯青」,原來他就是那個畫的作者。
沈晏清這時候全然忘卻了自己頭一次看到這畫,讚不絕口的樣子,心裡想著,等會回去了,他就要把畫收起來,難怪如此倒霉,原來是因為他屋子裡有這麼個晦氣東西。
這邊江晗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說自己乏了,想休息會兒。
既然他這樣說,沈晏清也已經了解全了大概,便也告辭,說要回自己屋裡修整一番。等會到房間,他就關上門,衝到掛畫前,一頓指桑罵槐。
他本來是想說這畫粗鄙難看的,但看畫上清麗絕倫、漫山遍野的桃花,還是沒忍住說出口,便說硯青如此蠻橫霸道,動不動就是罰人要扇人耳光,這才是真的不懂規矩。
還提起硯青說他長相不過爾爾之事,沈晏清更是怒火中燒,陰陽怪氣的說這硯青才是不過爾爾,就知道仗著身份比他高、修為比他高,欺負他一隻小鳥。
罵著罵著,沈晏清又沒了聲,一個是因為沈晏清受了罰嗓子的傷還沒好徹底,他覺得嗓子疼。還有一個就是,他找不到什麼詞來罵了。於是,就在畫前一圈一圈焦急的踱步。
這樣的奇恥大辱,他必定要一報還一報的還給這硯青。
可是要怎麼做呢?
沈晏清這一琢磨,就琢磨到了午時。幾個侍從從外頭帶來飯菜,等沈晏清吃完又收走了盤子。
他心裡想著事,但也不耽誤他睡午覺。合著衣服上了床,打算小憩一會兒。睡著睡著,他又忘了江晗說要什麼時候去學堂上課,於是就在夢裡拼命的回憶,江晗說的到底是什麼時辰呢?
沈晏清沒想起來江晗說的時辰,只是他自己說的那句「等他有心愛之人,別說是徒有其表的花瓶,就連生得如同羅剎惡鬼般的人,都能滿腹歡喜的畫下去」不斷的在他的夢境中重複播放,這次沈晏清總算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靈感。
既然這硯青說他的長相不過爾爾,既然他說胭脂俗粉與徒有其表的花瓶不值得他下筆,那他沈晏清就非要這硯青哭著跪在腳邊說他錯了,要他為自己畫千千萬萬幅畫,卻看也不看一眼的全部丟掉。
這才算得上了報硯青叫人扇他耳光的仇,這才勉強能解氣。
沈晏清要這硯青愛上他,無數次輾轉反側的在夢裡後悔,卻永遠也得不到他。因為他是不會喜歡上他的,他有自己的白月光,他要去找李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