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風聲陣陣,細草也跟著應和。沒有人提多餘的阻礙,至少在此刻,這都是一個在不遠的未來就能實現的約定。
……
有了金辰和周沌兩個朋友,青涿總覺得在校園的時間過得飛快,仿佛他夢中那隻脫離掌心的氣球。
——儘管有時,他會感應到兩位朋友之間那有些奇怪的磁場。
比如打水的時候,那兩人就會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一個說著球場的趣事,一個談著學校新蓋的宿舍樓,牛頭不對馬嘴,讓只長了一張嘴的青涿回應得兵荒馬亂。
再比如值日的時候,金辰自告奮勇替他拖了一組的地板。青涿正感激而愧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時,路過的周沌忽然被椅子跘了一腳。他急忙去扶,那倒下來的高大身體就正正地傾靠在了他身上。
「腳麻了,借我靠一下。」周沌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並未把所有重量壓在青涿身上,只是輕輕倚著,低著頭,髮絲掃在了青涿頸側。
「宿舍樓建好了,你會辦住宿嗎?」周沌問。
青涿的脖子被頭髮掃得發癢,但他不敢動,怕周沌摔倒:「嗯……應該不會吧。我媽媽肯定不讓的。」
周沌輕輕應了聲,低垂著頭沒讓青涿瞧見眼底的沉色。
「……嗯。」
……
月考過後兩天,周四的那天晚上,學校正式召開家長會。
時間定在晚上八點。青涿在廚房幫忙收拾好碗筷出來,就見母親已脫下圍裙換了身著裝,拎著包準備出門了。
他瞄了眼牆上的掛鍾,距離八點還有半小時。
「小涿乖乖待在家裡,等媽媽回來。」
母親一向不喜過於浮誇的服飾,黑色衣褲外披著黑色絨衣,奇異的灰眸被暗色烘托得神情不明,仿佛行於夜間的詭異生物。
青涿趴在防盜窗前,在鐵桿間隙里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與其格格不入的筒子樓小巷中,心臟砰砰跳著。
剛吃完飯,胡吃海喝塞入胃中的食物讓他恨不得就地倒下緩解疼痛。
但今天不行。
確定母親不會再返回後,青涿看了眼又走過五分鐘的鐘表,凝重地緩步踱到大門前。
一打開門,一排柱形陰影兜頭罩下。
青涿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絲絲寒意裹住了心臟。
……他們家一共有兩扇門,外層的防盜門從青涿記事起便幾乎沒有關上過。他也曾問媽媽,為什麼不把外面那道門鎖上。
母親笑了笑,道:「現在這個年代,哪兒有入室盜竊的小偷呀。」
——然而此刻,這蒙了塵的鐵門卻牢牢關著,插銷入扣,一隻巴掌大的掛鎖將扣眼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