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關心我?還是在關心你那位……周先生的身體?」
「……」青涿眨了下眼,愣愣看著爻惡在另一戶門口消失的影子。
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那股荒謬的「捉姦感」從腦子裡晃出去。
……
情勢比眾人預想來得更加緊急。
被暫時命名為「血痘病」的病毒傳播路徑多樣,條件簡單,像是春日蒲公英頭頂的白色冠毛,被風輕輕一吹便撒到了大廈各個角落。
交談聲、腳步聲一時間從整座大廈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輕微的、密密麻麻的窸窣聲——那是人類抓撓皮膚的聲音。
居委會反應過來後,立即遣散了安排在各層的監控員,安排專人填報了一長串的醫療物資,又在每一層長廊上張貼了新的告示。
【傳染病突發,非必要不外出。】
在逐漸嚴峻的形勢中,惶惶的人心與不知何時會從皮膚上生根發芽的血痘一起,順著牆根爬進每一間房屋。
當天夜裡,空氣變得渾濁燥熱,口鼻里呼出的氣體摻了肉眼不可見的菌叢,在來不及逃往更遠處時又被肺部席捲著吸入。
青涿接了三通電話。
第一通來自周繁生。他說肖媛媛發熱到了38.5度,如今已經昏睡了過去,時不時發出一些囈語。而他自己也無可避免地中了招,只是情況要稍好些。
第二通來自爻惡。他要統計傳染情況分析感染源與傳播途徑,用著最公事公辦的語氣態度問青涿是否安好。
青涿挨著聽筒,耳朵傳來塑料殼上的涼意。他說了句一些都好,然後隔了五秒鐘,又帶著笑意問了聲。
「請問周先生的身體也還好嗎?」
對面沉默了一秒。
「好得很。」他沒什麼情緒地回了句,然後掛斷了電話。
第三通來自56層的犯罪心理學教授。
他問青涿,要不要再喝一杯茶。
當青涿聽清那經過電話線而略有些失真的話語後,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這一下午,自己與病患之間的距離早就越過了安全的警戒線。除了機能異於常人的馭鬼師的身體,江逐厄、張久虞和周繁生也都開始出現身上瘙癢的症狀,唯獨他什麼事也沒有。
他想到了前幾天新居民入住時丁高遠硬是遞到自己唇邊的那杯茶。
而對方在大廈陷入水深火熱時說這麼一句話,明顯意有所指。
青涿精神一振,問對方是不是知道血痘病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