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似乎和她曾經的一個叫「鵬程」的孩子有關,不過那孩子已經因病去世。
——「如果鵬程在天上,看到我們天天這樣吵架,會怎麼樣??齊麗蓉,你還記得他最後走之前說的是什麼話嗎?」
「……」
「我們那段時間總在吵架,他生病難受,躲在房間裡偷偷哭。最後臨走前,他拉住我們的手,叫我們以後不要再吵。麗蓉,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
「麗蓉,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已經快忘記鵬程長什麼樣了。」
「……」
爭吵的另一位主人公在頻繁的沉默後,終於發出第一道聲音——是盡力在壓抑著的抽泣。
張久虞微微探頭望了一眼,很快又縮回來,用口型對青涿說了句「再等等」。
估計又過了兩分鐘,齊麗蓉踩著拖鞋慢慢走到玄關口,上下眼瞼還是通紅著的,帶著明顯鼻音道:「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來,進來坐吧。」
房間布局不算擁擠,只是居住大半年下來,牆角桌邊堆積了不少陳舊雜物。青涿走在中間,在齊麗蓉的引領下坐到了沙發上。
茶几的菸灰缸內堆滿了灰和菸頭,沏過的茶葉濕答答地丟在桌面,與單顆的檳榔包裝、堆成小山的瓜子殼、喝剩半瓶的白酒一起,構成了一副不太美觀的圖畫。
齊麗蓉走過來,左手抓著抹布,右手拎著垃圾桶,吃力地半蹲彎下腰。
「不用清理了齊姐。」張久虞看著她七個月大的孕肚,忙抬起手扶住她。
而齊麗蓉卻沒管她的勸阻,蹲下身把桌面垃圾掃進去,又倒了菸灰、拿開酒瓶,滿含歉意地笑笑,「家裡太亂了,遲早也是要收拾的。」
「我這次把小雪喊過來啊,是因為現在月份大了,做什麼都吃力得很,腦子也快轉不動了……所以,居委會的事情我打算全權交給你,我呢,就專心養胎了。」她看向張久虞,「小雪,我也知道居委會是個燙手山芋,尤其現在大廈內還藏著一個殺人兇手。接不接這個活,由你自己決定,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再去找小婷。」
憑心而論,齊麗蓉是個很有責任心的負責人。張久虞和她微微客套了一下,表明自己願意接手居委會的重擔。
——從一開始接觸居委會,她的目的就在於此。掌控大廈內唯一的、除了管理員以外最有話語權的組織,對她們完成劇情演繹有利無害。
齊麗蓉拖著因為懷孕而尤其臃腫的身子走到床邊的柜子,吱嘎地拉開了老舊的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