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沖開門的齊麗蓉一笑,把手裡的桃子遞過去,「齊姐,我這些天在屋子裡悶得慌,又怕出門讓居委會為難,所以只好來找你串下門,你不介意吧?」
因為丁高遠做保的關係,齊麗蓉早就肯定青涿不是兇手,對把他關屋子裡的事還存有幾分愧疚,忙不迭地搖頭:「怎麼會呢,你在隔壁要無聊了隨時都……」
「齊麗蓉!你什麼意思?!!」一聲黑熊似的怒吼突然迸發,猛地打斷了她的話。
第365章 演出(89)
被菸酒常年浸泡的喉口乾澀破碎,中年男人一聲猝然怒吼,胸前平攤堆積的兩塊肉被震得抖了一抖。
「我說了多少遍了,家裡有客人來要提前和我說!和我說!!!你沒長嘴是嗎!」葛王生絲毫不顧及還有其他人在場,表情不耐地大聲怒斥。
「今天我是上衣沒穿,下次要是我沒穿褲子,你是不是想讓人看你老公的赤身裸.體?!丟不丟人啊我想問??」男人靠坐在床上,總算想起要拉過一張毯子擋住自己上半身,吼得面紅耳赤。
他似乎沒有考慮到,這樣在外人面前對妻子急赤白臉大吼大叫會更丟面子。
齊麗蓉的笑容維持不住,轉頭也把聲線抬高:「我怎麼沒說了?!下午你看電視的時候我說了n遍,讓你把桌子上的垃圾清理一下,你聽了嗎??!」
那端,葛王生卻急了:「我聽沒聽你不會注意一下啊!!說話聲音跟蚊子似的,自顧自說完也不管人聽沒聽見,就不會張嘴問一下?!」
夫妻倆眸光都冒著火,沖沖的怒氣好似把屋內溫度點燃,變得更悶更憋。
齊麗蓉也不是完全沒脾氣的,眉頭一皺又開始新一輪的爭辯吵鬧。
突然被二人主觀隔離遺忘、變成隱形人的三名演員面面相覷。
青涿靠在玄關邊的白牆上,手指撥了撥拿珠子串成的門帘,把其中一根用手指撥到爻惡手邊。
作為鄰居,這種戲碼他聽得不少。懶散不事家務的丈夫、逆來順受偶爾爆發的妻子,就算在現實世界也是很典型的、無聊乏味的家庭模型。
……丁高遠口中有意思的事,總不至於是這樣的雞毛蒜皮吧?
爻惡臉上沒什麼表情,眉眼像是被濃墨染過似的,深不見底的瞳孔里讀不到情緒,但就青涿對他的了解而言,應當是對那二人的磨嘰作風有些不耐。
手邊被珠串觸碰,爻惡眼皮一動,眼珠並沒有移動分毫,不動聲色地把那隻珠串攏進了掌心。
牆面拐角的另一邊,逐漸進入白熱化的爭吵開始朝下一階段轉變——這也是青涿在隔壁旁聽了數次夫妻矛盾後總結出的規律。
忍無可忍、徹底爆發的齊麗蓉漸漸偃旗息鼓,丈夫短暫的示弱和深埋記憶中的某件事讓她被愧疚的浪潮埋沒,不甘的怒火澆滅,只余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