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外的床腳處,榮西手裡拎著根手腕粗的木棍,氣急敗壞地掄起來直往床上那隆起的一大團揮打,口裡罵道:
「還不起來!還不起來!!整整喊你十分鐘,你這渾身臭肉的死癩豬居然還不起來!啊??睡不著?!我看你乾脆睡死過去得了!!天殺的懶東西,才來第二天就暴露這副賤樣了!」
榮西雖瘦,但身高占優,下起手毫不拖泥帶水,直接把嚴好打醒了,哎喲哎喲地掀開被子滾下了床。
見他縮著脖子,一溜煙兒躲到了青涿身後,榮西才冷哼一聲,撤了木棍,轉身朝外走。
「穿好衣服趕緊出來,今天的活兒可不輕。」
嚴好悻悻然從青涿身後走出,回想起昨晚那驚險無比的時刻,不由得又是後怕又是感激地雙手合十。
待他情緒收拾好,五人走出房門時,完吉族的學徒早已在桌前等候。
榮西又瞪了嚴好一眼,放下懷中的木偶,轉身到牆角邊取來一截木頭。
今天的活計的確不輕鬆,要學徒們雕出整隻木偶人,還要在勁肩肘腿等部位全部安裝上關節。共雕出十隻才算完成任務。
榮西握著鐵鑿和錘頭,雙管齊下,鑿得木屑橫飛。
他維持著一貫的教學方式,幾乎炫技一般的做著這個教學示範。手上一頓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而後將分別制好的肢體用關節連接起來,把成品往桌上一擲,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門。
「我就在最中間的屋裡,你們做好了記得拿過來給我檢查。」榮西抱著手臂,又警告了聲,「不許偷懶啊!」
榮西人一走,瑪蠻族的五人便立刻擠擠挨挨湊在一起,用桌邊完吉族也聽不到的音量嘀咕起來。
「木偶有古怪。」林珂開門見山。
「對,對!」嚴好又打了個擺子,「它們活過來了……等等,你難道昨天也醒了嗎?」
林珂淡淡應了聲。
剩下兩個真正一晚熟睡、對昨夜事件一概不知的吳穆與周繁生好奇望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青涿與林珂兩人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嚴好這才磕磕巴巴地講述了出來。
聽聞賽罕的人偶跑了出來,還敲門進了屋子觀察他們睡覺,周繁生與吳穆皆是一股惡寒。即使是活人,這樣無聲無息地潛入別人房中也可稱變態了,何況是塗漆的人偶。
嚴好的敘述斷在了他暈過去的剎那,青涿接著補完:「木偶進門後,挨個兒檢查是不是所有人都睡著。看神情、觀察呼吸,還聽心跳…我推測,它身上應該有限制,只能對清醒的人下手。」
聽心跳,這就有些過分了。這種生理反應幾乎沒人能控制,除了天生情緒波動極小的人以外。
「那你們倆後來真睡著了?怎麼做的?!」嚴好不可思議道,說實話,他現在聽著這話就有些心跳失控了。
等被吳穆用手肘懟了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窺探他人的能力,忙擺手:「呃我隨便問問,不用答也行。」
青涿則和林珂默契地對視一眼。
林珂的能力是攝魂,能從他人靈魂里讀取和寫入信息,想給自己做一層催眠暗示再容易不過;而青涿,作為織夢者,控制自己的夢境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把信息同步過後,該乾的活還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