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晶瑩的琉璃片懸在那寬厚的掌心之上,斷面有些許參差,像是被什麼人以暴力手段折斷開來,但這並不損它的流光溢彩。
「這是?」青涿問。
馭鬼師的眼睛微眯,「你想要的那塊碎片。」
倏地,腦子怔了一瞬,青涿雙眼大睜,手頭也徹底鬆開,愣愣地盯著那塊琉璃片,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爻善?!」
「嗯,」周御青應道,他微微闔目,做出聆聽之狀,隨後睜開眼,「他對你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說完,便饒有興致地撇過頭,也顧不上理一理自己的衣領,便想看看青涿的反應,等看到後卻微微怔了下。
在他的認知中,青年不論是志得意滿時、還是見勢伏低時,都是隨性的、帶笑的,哪怕面臨生死關頭,也坦然不懼、好似一陣輕飄飄的風,帶著花香果香讓人追逐,卻又因為風的特性而讓人掌握不住。是吹落谷底,還是飄上峰頂,他都自由開懷。
可在與故人久別重逢、還是這麼個突兀的情況下,他縮回了自己在沙發上的一隅,目光空落落地放在地瓷磚上,眼珠不安地微微轉動。
他聽著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記憶中爻善的嗓音與面容卻已經模糊不清,甚至很難想像出他說這句話的模樣。
偏偏周御青在此刻又傳達了一句。
「他又說,你長大了。」
耳尖一抖,青涿悵然的思緒更甚,他手指深深陷入抱枕布料之中,盯著地板上那道平平無奇的磚縫做了兩個深呼吸,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幫我問問他,這麼多年,他……」他眼皮微微顫抖,猶豫著抻開往周御青那兒看去,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馭鬼師早把手縮了回去,而那盛著神明半許靈魂的琉璃片也消失無蹤。
接收到青涿訝然的目光,他冷淡道:「我不是你們的傳話筒。」
故意的。
絕對他媽故意的!
青涿的拳頭又握緊起來,只覺得牙根處又開始泛癢,但如今他與爻善的見面機會完全寄於這廝身上,只好忍著怒氣想了想,問:「你是什麼時候找到他的?」
靈魂與能量被禁錮在恐怖懼本之中,一日日只能看著自己被系統蠶食。他想知道,爻善過了這樣的生活有多久。
而周御青卻給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前幾天。」
前幾天……那不就是上一個懼本嗎!
青涿微微一蹙眉,在驚訝的同時猛然想通了其中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