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周御青不顧重複進入懼本的負面狀態也要追進去,只是借了追殺之名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他感知到了這個懼本中有碎片存在,此番又恰好能利用青涿的吸引力、更快更方便地找著碎片之所在。
而他進入懼本之後記憶全失,在只當自己是普普通通被捲入劇場的無辜人類中的一名時,居然還留心著周圍的一切,甚至早就發現了自己記憶的缺失。
隨後將計就計,乖乖跳進了他的陷阱里,明知自己在最後的那道霧境之中會受到重創,也聽了他的話。
這恐怕就是因為那碎片就在霧境中。
從頭到尾,這人都在偽裝,陰險地蟄伏著,利用他來完成目標,還給他一種「自己獲勝了」的錯覺以此麻痹。
簡直狡詐至極。
青涿的神色變換了幾回,最終定格在毫無表情的盯視上,冷然道:「我能再咬你一口嗎?」
而被盯著的那人毫無自覺,眼眸含著淡笑,一如懼本中那樣紳士地一頷首,「歡迎。」
…………
林珂被師父派去的只是一個低級本,時長比較短,正好挨著系統更新的前夕趕了回來。
那棟二層小樓其實是周御青的單人居所,她自己則住在稍微靠近劇場中心的地方。
因為這一次去是協助煉製傀鬼的,所以她出來以後得先牽著那新鮮出爐的小鬼去和師父復命。
時間有些晚了,周御青二樓臥室中亮著燈,林珂走到門前,輕輕叩了叩:「師父,是我。」
「進。」不咸不淡的應答聲從屋內傳來。
林珂幾乎沒怎麼進過周御青的臥室,有些好奇地打眼一瞄,就瞧見師父仍未更衣、一襲黑袍坐於桌前,執著毛筆在桌案上的紙卷中寫著什麼。
此外,還眼尖地瞅見了他頸側貼著的紗布。
林珂將手邊的傀鬼推到書桌旁,俯身一拱手,關心道:「師父,您受傷了?」
骨型優美的手腕仍不停地轉動,周御青未曾抬眼,只淡淡地回:「無事。」
「那就好……」林珂點頭,默了默,又問,「您在寫什麼,可需要弟子代勞?」
她師父平日裡並沒有練字的愛好,如今寫得飛快、筆走龍蛇的模樣也不像是在練字,倒像是在抄錄什麼東西似的。
奇怪,這種事情,明明交給傀鬼就行。
周御青筆尖頓了頓,一滴墨汁洇在紙上,暈染出一個小圈。他低頭看著紙上一行又一行的地址與系統編號,還有畫在最末的那個笑臉,幾乎閉上眼都能看到這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