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顆遠途懼團獨苗苗臉上的驚懼並不比他少,一會兒撇頭看著自己手上牽著的小孩,一會兒又看看隊友,生怕自己也在某一瞬間變成那個樣子。
兵荒馬亂間,林珂倒是好整以暇地抱臂坐在原地,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上半張臉,但她似乎能感受到青涿的視線,微微撇過頭來,笑了一笑。
下了車,把小孩送進幼兒園後,按照慣例走到了咖啡館內。因為小團隊裡大多人今天都有劇情安排,僅剩青涿和周繁生二人相聚在一起,一時間讓人難以適應這樣的清淨。
周繁生今天穿得特別厚實,明明只是微涼的秋天,卻裹上了禦寒用的羽絨服。寬大膨脹的冬裝將瘦弱的他裹成了一個球,他自己本人就像是熱狗中間的夾心。
就連昨天淋了雨發燒感冒的青涿穿得都沒他多,便奇怪地問了句:「你很冷嗎?」
周繁生手上也帶著手套,因此動作有些不便,拉開背包的拉鏈都有些費勁。他點點頭:「今天是挺冷的。」
見他從背包里拿出了一隻精美的拼接布娃娃,青涿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
周小少爺的手非常巧,這隻娃娃的工藝手法和苞苞相近,但在配色和整體風格上都有極大的不同。大片的暗色格紋作為娃娃的皮膚,加之以整塊的黑色皮料作為衣物,因為只有一隻眼球,他還在原屬於另一隻眼睛的位置做了個單邊眼罩,看起來別具風格。
「這隻娃娃叫什麼名字?」青涿接過娃娃,下意識地替她梳了梳頭髮。
「叫小巾,毛巾的巾」周繁生拉上背包的拉鏈,垂著頭在兩手掌間哈了口氣,又搓一搓,「因為只有一隻眼珠,所以能量儲蓄比較少,得省著點用。」
青涿點頭,見他把脖子都縮起來的樣子,總覺得有些蹊蹺,說:「昨天和今天的溫度差不多,你昨天也沒這麼怕冷啊……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側頭想了想,周繁生有些不確定地答:「今天起床後?好像昨天晚上也有點感覺。」
他與青涿各坐在圓桌的一頭,此時卻明顯猶豫了一下,抱起自己的背包就站起來,慢慢挪步到了對方身旁坐下。
屁股剛挨上椅面,他就明顯鬆了口氣,聳起的肩膀也落下來,碰上青涿疑惑的目光,慢騰騰解釋道:「你這邊好像暖和一些。」
嗯?有嗎?
青涿伸出手,探到原來周繁生的位置感受了一會兒,卻並未察覺出明顯的溫差。
他開玩笑著說:「可能我體溫高吧,那你就靠我近點。」
周繁生也能看出來他在開玩笑,但奈何入骨的寒意實在難熬,他便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
近得都能聞到空氣里傳來的身邊人的皂香。
溫和的暖意也從隔空相觸的那片地方蔓延開來。
真的變得好暖和。
周繁生睜大了眼,正要和青涿說這個方法奏效,卻被一道刺耳的鈴聲打斷。
鈴聲來自於青涿的手機,他看了眼屏幕上那串陌生的號碼,摁下接聽鍵。
隨後,一道蒼老枯朽、像是拿指甲去刮陳年樹皮的聲音從中傳出。
「小涿啊,今天是什麼日子,不用我多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