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投射出來的照明並不穩定,會隨著火勢的飄動而明滅不定,落在青涿的臉上像是撲動粼翅的蝴蝶。
「咳咳……咳咳!」
一陣虛弱含糊的咳聲在草垛另一側響起,是同樣雙手被麻繩束在身後的曹藝。
除了她以外,在場的還有魏葉曉。
他和他們並不在同一間牢籠當中,而是處於左側相鄰的那塊地方,二者僅僅相隔一排鐵柱。
他的那間牢籠里還有另一位不認識的金髮少女,身上穿著被污跡染得幾乎看不清的白裙,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除了被關押在籠內的「犯人」們外,牢門外的走道上還有幾個零散的身著鐵甲的衛兵在巡邏勘察,他們並沒有帶著頭盔,棕褐色的頭髮鬍鬚與其深邃立體的眼窩昭示了他們的身份。
西洋人。
……大概是和袁育姿的那段留學經歷相關的。
「青涿。」
微弱的氣音從相隔一丈的鄰間傳來,是剛剛也觀察了一圈的魏葉曉。
他的雙手也無法動作,只得靠跪姿往前爬了兩步,腦袋抵在將他們隔開的那道鐵欄上,小聲商量道:「你過來些,我們互相解一下繩索。」
「鐺!鐺鐺——」
巨大的鐵棍敲擊聲從牢門口傳來,一名衛兵正面色不善地看著魏葉曉,操著一口濃重鄉音的英文罵道:
「你在做什麼?!回到你該死的位置上!!真是噁心!一會兒就來料理你!」
說完,既是嫌惡又是不耐地盯著魏葉曉回到原位,方才轉身走了兩步,走到拐角一方木質小桌上,抄起上面擺著的半瓶酒就往嘴裡灌。
「先等等。」青涿瞥了一眼魏葉曉,用嘴型說道。
語畢,他就往旁邊挪兩步,挪至曹藝身旁,低聲問:「曹藝?你還清醒嗎?」
這座牢房的布局和人員分布非常罕見,所有的牢籠里都安置著一男一女,而並不像傳統的監獄那樣將男女相隔。
曹藝的頭低低垂著,完全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只能在湊近距離時聽到她嘴裡輕微的呢喃。
「餓,好餓……」
無奈地嘆口氣,青涿只好自己將手指竭力伸長,漂亮的筋骨從手背上浮起,青竹般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發著顫。
無論如何努力,指尖也只能堪堪碰到那一大□□得死緊的結眼。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不行,夠不到,一直被這樣綁住對於行動太過不利了。
這時,耳朵內卻又聽聞一道響動逐漸逼近。